雪花适逢其会的落下来,洋洋洒洒的落在他的头上、肩上,
她站在廊下,远远的看着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
每走一步,他眉眼间温柔的笑意便清晰一分,
她一时看呆了,
任由他抱着梅枝上前半抱半搂住她,
带着凉意的雪花落在颈间,她却觉得烫的吓人,
“孤今日去京郊,凑巧猎了头狍子,孤已让人送去小厨房了,待会儿咱们涮锅子吃。”
“瞧,这是畅春园的朱砂梅,都说好看,孤便摘来给你瞧瞧,”
“你看与宫中的可有不同?”
她回神,对上他灿若星辰的眸,
四周的奴才不知何时已经退了下去,
“好看。”她笑了笑,眸中亦是盈盈柔光,
“正好觉得屋子内单调了,留着插瓶,摆在床头也十分意趣。”
胤礽顿时笑开,“你喜欢就好,对了,怎么大冷天的站在外面,手怪冷的。”
他牵上她的手,把她往屋里带,
“这群奴才就是这么伺候的?出来也知给你拿个暖炉,这会儿倒是躲的快。”
已然猜到他下一句是什么的毓敏,连忙打断他,
“不过是出来送一送四弟妹,想着即刻便回去了,便并未拿,不怪她们。”
“老四福晋?她怎么又来……唔、痛!”
毓敏收回手,轻抚了抚刚才掐的地方,“老四是老四,四弟妹是四弟妹,你少迁怒。”
胤礽低声嘀咕一句,“有什么区别?都讨人厌的紧。”
“什么?”她扬眉。
“没什么。”他捉住她要收回的手,抬起放在唇下亲了亲,
“不说那些外人了,孤好不容易得空半日,还是聊咱们自己吧。”
晚膳如胤礽所说吃的锅子,也没用旁人动手,二人自己边涮边吃边聊,
“到底还是新鲜的,就是比御膳房采买来的香得多。”
毓敏点点头,“确实,不过好好的,怎么想起去畅春园了?”
畅春园遍地花草,春夏好看,但现如今除了这梅花,就剩些枯树叶子了。
“还不是老爷子。”胤礽挑起一块狍子肉夹到她碗中,
“自从上次呈上温棚种菜的想法实验可行后,老爷子就想起畅春园,”
“左右如今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让人直接在园子中弄这个,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瞧着他沉下嗓音学康熙般说出这句,毓敏差点把刚放进嘴里的肉吐出来,
胤礽见状忙帮她顺背,“于是孤便受命过去盯了半日。”
“你这边怎么样?”
她顺过气,摆手示意,随即接过他递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放心,我这一切顺利。只需再把那群贪污索贿的奴才们拎出来便行了。”
“竟还有人胆敢贪污?”胤礽一拍桌子站起身,
“真是好大的狗胆,凌普当初的下场,他们是觉得还不够吗?”
“莫急、莫急。”毓敏连忙安抚他,“连凌普你都下了手,这下我再料理那些奴才们,想必也不会被人挑刺说理了。”
胤礽反应过来,眉眼间的煞气消尽,
“不错,也多亏你提前想到了凌普,否则孤还真忽略了他这个蛀虫,”
“若是让老四先一步状告到皇阿玛那儿,哪怕孤并未真的叫凌普做什么,只单凭他这个孤奶父的份上,皇阿玛也会将他贪污一事,算到孤的头上。”
可不。
历史上,凌普贪污一事,也算揭开胤礽父子俩心中芥蒂的导火索了。
毓敏暗念一声,拉他坐下,将银筷再次递到他手中,
“快用膳,吃完我还要看账本呢。”争取尽快把铺子的事落地。
她瞄他一眼,一句铺子的事也没提,
这并非是她防备他,实际上胤礽的私库钥匙也在她这儿,
但是女人嘛,手里,是吧,总得有点私房钱,
要不然万一有个意外,或者她想体验点胤礽不允许的,那不得用上这些钱财?
虽然她也不确定日后会不会真的有什么“不能说”的支出,但先预备下总归是没错的,
况且她也不是刻意瞒他,只是没直说罢了,若是日后他查出来,她再解释一句不就完了。
做了一番心里建设的毓敏,面色坦然的继续从铜锅里捞肉吃,
反倒胤礽,看了看手上动作不停的她,又看了看冒着热气的铜锅,
哎也是奇了怪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心大的他并未真的发觉什么,只觉得他的太子妃今日在床榻上格外的热情。
第二日,起床后的胤礽一脸春风得意,抚了抚还在睡的毓敏的乌发,
“何玉柱,去孤私库里将皇额娘留的那座琉璃石榴盏,拿过来给太子妃。”
何玉柱唇角一抽,站着没动。
胤礽皱眉看他,“愣着做什么?没听清孤的话?”
何玉柱苦着一张脸,低声提醒:
“爷,您忘了,上次您将私库的钥匙交给太子妃娘娘了,奴才这……也没法儿进去啊。”
胤礽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来着。
……
沉默半响,他轻咳一声,试探询问:“那公中?”
何玉柱捂脸,“也在娘娘那儿。”
“那孤那些庄子、铺子?”
“都在娘娘那儿!”
胤礽沉默了,
左右走了两圈,最后一拍手掌,
不行,他得想法子去搞点私房钱,要不然想赏个东西都没处寻了,
对了,老九近日不是在弄铺子什么的?他去寻老九入个股!
厚脸皮的太子爷打定主意,脸上便又挂上吟吟的笑意,
随即去上朝找老四麻烦了。
这边毓敏还不知她俩夫妻同心,连私房钱都想到了一块去了,
醒来后便继续处理宫宴的事,
奴才贪污一事,毓敏并未着急,而是将证据全都保留了下来,预备年后再说,
一来年前不好见血,二来她也确实需要人手,
可底下那群奴才却以为她并未看出不对劲,又继续可了劲儿的钻营,
看了陈嬷嬷禀上来的证据,毓敏嗤笑一声,“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将名儿都记下来,本宫年后送他们一份大礼。”
“是。”
时光就在这些琐碎的事情中过去,眼看便到了除夕,
去岁的除夕宫宴,她以官家之女的身份,坐在众嫔妃和宗室命妇后面,
今年的除夕宫宴,她以未来国母的身份于在高台之上,与温僖贵妃相对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