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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看他,神色自然无比,仿佛确有其事,

“太子爷总是这般,极其重情,面上却偏偏要装作冷淡,不想叫旁人看出他真正的心思,”

“三弟你待会儿见了你二哥,可要帮嫂子好好劝劝,否则再亲近的人,不明原委,都被他弄的疏远了。”

老三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三弟这是怎么了?小心着些,蝉衣快去扶着三弟,莫要摔了。”

“是。”蝉衣上前,却被老三错开手,

他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弟弟不过是一时没注意脚下,不必劳烦二嫂身边的宫女了。”

“那便好。”毓敏心知他为那般,自然也不会坚持,摆手示意蝉衣退下。

“不知三弟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不过是些许前朝的小事罢了。”

老三并不是很想再理会这个二嫂,总觉得她下一刻会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话,

要不是还得是皇阿玛呢,瞧瞧这选儿媳的眼光,

能把太子目下无人说的这些清新脱俗的也就只有这位太子福晋了。

毓敏抿唇笑了笑,没再多问什么。

很快,二人便到了书房,

“三弟既有事同太子爷说,我便不打扰你们了,待会儿让奴才给你们送点心茶水进去。”

“有劳二嫂。”老三拱了拱手,整了整衣襟,大步迈入房内,

结果进去看清胤礽在做什么时,眼前直接一黑。

毓敏站在原地,原还打算看看好戏,

可没想到下面人却来报,说乌拉那拉氏又来了。

“她来做什么?不见。”

上回出于礼貌见了她,没过几日老四就闹出那么多对他们不利的事,

如今她看到跟老四相关的事就烦,压根不想再去应付这个一板一眼,礼仪做事仿若跟老四如出一辙的四福晋。

“那奴婢出去打发了她。”蝉衣自告奋勇,

作为毓敏身边的大宫女,她十分清楚两位主子有多不待见四爷,自然对老四身边的人也没什么好感,

尤其上次乌拉那拉氏来时,一直怪怪的,总让她们觉得这位四福晋没憋什么好心。

“等下。”毓敏喊住她,思量半响,“罢了,传她去花厅吧。”

让她也打听打听老四那边的近况,尤其是那位石庶福晋。

……

“您问石氏?”

乌拉那拉氏有些惊讶的抬头,随即想到石氏真正的出身后又恍然大悟般收回视线,

她垂下头,盯着茶杯上藤萝缠枝的花纹苦笑一声,

“我们爷正预备给她请封侧福晋呢。”

宫外的府邸还未建成,四爷却迫不及待的要给她请封,这无疑是在打她的脸,

可她除了捧着顺着,又能如何?

毓敏瞧着她的模样,不动声色的端起茶盏,

“看来四弟倒是真心宠爱这位庶福晋,但四弟妹你也莫要太过伤心,毕竟还有皇阿玛在,皇阿玛想必不会坐视不理的。”

他想请封便是能够请封的?

不说康熙因顺治董鄂妃的事,一向厌恶这种专宠的,

就算不厌恶,单凭石慧珠当初做的那点事,就难如登天。

乌拉那拉氏也想到了这一层,可心中却并无多少安慰,“可她毕竟是四爷心尖上的人,就算请封不下,也不过是个名头罢了,旁的又会少她什么。”

尤其是四爷,一月里有半个多月歇在她院里,将整个后院的其他女人视若无物。

“二嫂!”她似想起什么,忽的拉住她的手。

毓敏被她的动作弄的一愣,差点将杯中的茶水洒出,

“怎么了?”她将茶杯放下,唇角勾出温和的弧度,做聆听状。

这才发觉自己动作不妥的乌拉那拉氏面上一红,讪讪的收回自己的手,

犹豫半响,才咬牙低声道:“您自成婚后与太子爷关系甚笃,不知、不知是否是有何诀窍……”

毓敏看着她近乎低到胸口的头,有些无语,

她叫她进来是想打听消息的,可不是想给她传授夫妻和睦妙招的,

何况,她能有什么诀窍,

这全看男人,

毓庆宫后院不是没有女人,可胤礽一次不去,压根把她们当摆设,她们便从来不敢闹腾,

逢年节给她们赏点东西,她们就感恩戴德仿佛要把她供起来。

她一时沉默,乌拉那拉氏却以为是她的话让她觉得为难,忙开口解释,

“是弟妹唐突了,二嫂不必为难,妾身也不过随口一问。”

想来也是,这位毕竟是神女,又怎么同她这些凡人一般。

说来,那位石庶福晋与这位二嫂行事风格上还有些相似,

虽长相相差甚大,但偏偏通身气派中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相似……

想到这里,乌拉那拉氏手一抖,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手指也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她就说为何石氏纳进来时,四爷明明对她还百般厌恶,后面却宠上了天,原是如此、原是如此……

“四弟妹这是怎么了?”毓敏见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

“并非我不同你说,只是此事实在并无经验,我与胤礽素日也不过是平常相处罢了。”

边说她边走上前,轻拍乌拉那拉氏的肩安抚,顺便给了蝉衣一个眼神,

蝉衣会意,带着殿内众人退下,

乌拉那拉氏身边的康嬷嬷犹豫半响,终究也随着她们一步三回头的退出殿外。

几近是殿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乌拉那拉氏的眼泪便落了下来,

“二嫂……”她是又惊又怕,也是彻底死心,

嫁进来前额娘只告诉她万事要忍让,时刻谨记她“四福晋”的身份,

爷的宠不要紧,要紧的是得体贤惠,

只要上侍奉好皇上、娘娘,下友爱兄弟,宽仁大度,博个好名声,再诞下个小阿哥,她这个福晋之位便稳固如山,

可没人告诉她遇到这样的事该如何做,

这些日子以来,她日也忧心,夜也忧心,无一日安枕,偏偏如今又知晓了这样的事。

可以说这件事,算是压倒乌拉那拉氏的最后一根稻草,

又正好在能说得上几句话的毓敏这儿,一下没崩住,便彻底崩溃了。

毓敏整个人僵在原地,看着她鼻涕一把泪一把,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大哭,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