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玩闹那会子,本就浪费了不少时间,再加上新婚燕尔,今夜二人基本就没睡。
第二日奴才们进来伺候时,首先看到的便是四个黑眼圈,
何玉柱猛地垂下头,死死咬住双唇,才未发出声。
胤礽满不在乎的瞥他一眼,伸手让人穿衣,
倒是毓敏,坐在梳妆台前,感受着蝉衣等人似有若无的目光,脸上忍不住的发热,
在众人未注意的地方,偏头狠狠瞪了胤礽一眼,
胤礽呵呵一笑,凑到毓敏身边,挥手要让蝉衣等人退下,
“孤来给福晋画眉。”
蝉衣等人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又快速垂下头去,“是。”
还不待几人退下,毓敏便慌忙伸手拦住,“不必。”
“不必太子爷费心,还是你们来。”
说着她又瞪了胤礽一眼,
今日是新婚头一日,还要敬茶,
就他那技术,能画好才怪,
若误了吉时,还指不定让人怎么编排呢!
胤礽摸了摸鼻尖,在她的眼神逼视下,终究还是没坚持。
他未开口,奴才们却不敢不听,忙用眼神请示,
“听福晋的。”
眼看毓敏眼神越来越危险,胤礽连忙摆了摆手,转身到一旁软榻上坐着等她。
她这才放下心,眼神示意蝉衣她们继续,
蝉衣几个对梳妆缠发一事得心应手,不过片刻,便为她梳好发髻,妆容也十分大气端庄,
只是眼底下的黑眼圈还是有些重,
“福晋,您眼下,可要多上些粉遮一遮?”蝉衣提议道。
毓敏对着铜镜看了两眼,心中忍不住又骂了胤礽两句,“再遮一下吧。”
“是。”
蝉衣在眼下又让了两遍粉,才勉强遮住,
毓敏看着明显比别处厚重的眼下,无奈的点点头,
“好了,便如此吧。”
她刚欲起身,余光瞥见支着下巴盯着她瞧的胤礽,眉梢微动,
折身对他招招手,“过来。”
胤礽立即便颠着步子的走过去,“做什么?”
“低头。”
虽有些不明所以,但他还是顺从的低下头。
毓敏取了点粉便往他眼下附去。
“孤不用……”
“别动!”
她箍住他的下巴,不让他动弹,将手上的粉敷到他眼下,
半响,确定那些青黑的痕迹不太显眼后,才松开他,
却见胤礽一副愣愣的表情,
她“噗嗤”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好了,起来吧。”
“嗯,嗯?哦好。”胤礽依旧呆愣愣的,眼神黏在她身上,
手指轻抚自己的下巴,仿佛还沉浸在方才的亲近中,
毓敏忍不住甩手将手中的帕子丢到他脸上,“快收收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旁边何玉柱等人死死憋着笑。
胤礽回神,也不恼,拿下她的帕子顺手就揣进了袖子里,
见毓敏还要说他,连忙道:“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赶紧去乾清宫吧。”
毓敏瞬间将想说他的话抛之脑后,忙对镜检查了下,
确保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将手递给蝉衣,跟随胤礽前往乾清宫。
康熙对待胤礽一向是慈父,
毓敏在乾清宫做奉茶宫女时,也还算合他心意,
是以康熙面对他二人十分和颜悦色,接过毓敏的茶抿了一口,
又象征性勉励了几句,便让梁九功拿出了见面礼,
“去给你皇额娘磕个头,让她也瞧瞧你福晋。”
“是。”胤礽应了一声,便带着毓敏退下。
如今后位空悬,太后也已逝世,后宫还真没有人够格受胤礽的礼的,
于是她们出了乾清宫后,便直奔奉先殿,
再次来到这个地方,毓敏心中满是感慨,
谁能想到呢?
当日被架在刑架上的她,如今成了宫中最顶层之一的主子!
前方空地上还有些许当日雷霆留下的痕迹,
毓敏看了两眼,手指微动,握紧掌心,
她经历的这些痛苦,她日后定要完完全全的讨回来!
正出着神,手上传来一股热意,
她回神,顺着附在她手上大掌,看向身旁的胤礽,
他面上一片肃然,“放心,日后……”
后面的话语消散在风中,她却勾了勾唇,重重点了点头,“嗯。”
胤礽对她弯了弯唇,“走吧,进去见见皇额娘。”
“好。”
仁孝皇后的画像她不是第一次见了,
在做“拇指姑娘”时,在毓庆宫见过,在做“奉茶宫女”时,在乾清宫也见过,
可那时都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丝毫没有多少的情绪波动。
这还是头一次以儿媳妇的身份,看她的画像,
身份的转变,让她再次面对她的画像时,心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同时,还有那么些许细微的庆幸。
胤礽跪在她身旁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望着这张画像,
她猜测他也许是有些抒情的话,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说,便识趣的起身,
可不待她迈开步子,胤礽便一把拉住了她,
“回吧。”他淡淡道。
“嗯?”毓敏眨了眨眼,“你不同元后说说话吗?”
胤礽勾了勾唇,“已经说完了,咱们回吧。”
见他神色认真,毓敏也没再多言,随他出了奉先殿。
太子大婚有九日的婚假,
抛却昨日,和第九日毓敏要回门外,如今还余下八日,
回到毓庆宫后,俩人便开始琢磨着去哪里玩,
“主要时日还是太短了,否则孤可以带你去扬州瞧瞧,”胤礽摇了摇头,
“所谓烟花三月下扬州,如今虽已是五月,但也是正好的时候。”
毓敏淡淡瞥他一眼,和衣倒在软榻上,漫不经心道:
“我倒是想,但去扬州一来一回便要一个多月,哪里能行。”
“嘿嘿,以后有机会的。”胤礽讪讪一笑,凑到她身边,
她一看他凑近便知晓他想做什么,还不待他碰到她,便伸手推开,
“说正事呢!”
“孤又没想做别的。”他凑到她颈窝边蹭了蹭,“分孤点位置。”
“你去那个。”她推了推他,手指向旁边的宽椅,
这软榻统共便这么点地方,躺她一个都活动不开,干嘛非要跟她挤。
“不要,孤就要挨着孤的福晋。”胤礽抱着她的手臂不撒手。
“幼稚。”
话虽如此,但她到底还是没再把他往外推,任由他半搂半靠在她身上,
二人闲散的聊了半日,
最终还是敲定去小汤山的温泉庄子上去“度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