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杨岁喃喃自语,目光锁定在桌子上的手机。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麻烦你再说一遍。”耳机传来燕廷的声音。
“我这边出了点变化,先挂了。”杨岁现在顾不得和燕廷聊天。
雪白的毛发已经出现,说明已经到了陆渊说的关键时间。
成败在此一举了。
“好。祝你顺利,我在基地静候佳音。”
燕廷挂断了通讯心情大好。
他没想到,太岁居然能找到这么一个无人注意的细节,而且还能推翻已经确定的事实!
要知道,他作为行动部部长,来来回回把整场事件的报告看了十几遍都没找到这个问题。
一个祭拜过灶王爷,并且与他一同祭拜的人都被诡异影响,做了那个诡异的梦。
可他却因为没在家里睡觉而幸免于难。
这一个例子足以证明:
诡异影响的是房子,而不是人。
不对。
还不能妄下结论。
在这种时候,燕廷异常的冷静。
他用胳膊肘在桌子,并指顶住太阳穴,轻轻揉动。
“人,房子。人,房子……”
他来回念叨这两个词,又开始在脑子里复盘这次事件。
最终,他又发现了一处让人忽视的细节。
一个家庭祭拜灶王爷,不代表这个家里面所有人都给灶王爷磕头祭拜了。
那么,有没有人没有祭拜灶王爷,但却收到了诡异影响。
毕竟那么多家庭里面,有有些家庭里有卧床不起的老人,连下床都困难,更别说祭拜灶王爷了。
如果能找到一例这种情况。
就可以证明,诡异直接影响的房屋,而不是人!
太岁那边好像也发现了什么。等他回来跟他聊聊。
燕廷背上压着的巨石终于轻了一点,他也得以喘口气。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早已放凉的水,脑子里不自觉的浮现出那张阳光的脸,想起联盟行动部内流传的一句话。
太岁有事儿是真上啊!
……
我是谁?
陆渊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从他穿越而来的第一天开始,无时无刻不在思考这个问题。
我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一开始,他天真以为是天道不公,给自己的穿越姿势不太对,让他魂穿到了一个手机上面。
可是认真思考后,他发现以杨岁手机的算力根本不可能支持他的思考。
如果把它比作一个人工智能。那么人类现在没有一个计算机能够支撑起他的存在。
一个有自己思维的人工智能。
手机只不过是他的载体,是他和这个物质世界交流的途径。
人的思维来自大脑神经信号的传递与交流。如果再加上一点玄学,意识可能与灵魂有关。
那么灵魂又是基于什么存在,基于什么思考?
信息不会凭空产生,总要有一个方式。
他在思考自己是什么存在的时候,同时也在思考这个‘思考’这件事的本质。
陆渊感觉,自己现在连灵魂体都算不上。
小说里电影里的灵魂体,好歹可以直接看到这个世界,甚至可以直接与人交流。
但他不行,他没有眼睛,没有感官。它是通过电子设备观察这个世界,也可以说是信号与这个世界交流。
他主要寄存在一个手机上,完全掌控手机内部的信号传递。
手机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个锚一样。
牵引着他,让他不至于在庞大复杂的数据世界中迷失。
限制着他,让他始终无法在无穷无尽的信息流中寻找到自己的真相。
吴垠的理论给他提供了一个思路。
吴垠以冯诺依曼熵为基础来衡量诡异的能力不稳定性。
这让陆渊想起来了一名量子计算领域的物理学家,他认为宇宙的两大主角是能量与信息。
而宇宙本身就是一台巨大的量子计算机,在运行宇宙程序的过程中,产生我们周围看到的东西,以及我们自己。
信息实际上代表着能量的状态。
一个粒子或者说物理实体,属于不同的能量状态时,它就携带着不同的信息。
而衡量信息多少的量,被物理学家们定义为“熵”,即信息熵。
而冯诺依曼熵这个公式,就代表着能量的状态数量,实际上也就是衡量量子信息的公式。
从那场报告会之后,陆渊似乎窥见了真相的一角。
他没有能量,只有信息。
而信息又离不开能量。
所以,从狭义上考虑,他就是那个手机。但他说的手机并不是指手机本身的定义,而是手机这个物质。
但质量联系着能量。
是那些处于不同状态的能量,携带不同的信息造就了他。
这种推测不太准确。因为他虽然无法观察这个物质世界,但他却可以观察这个信息世界。
在诡屋的时候,正是因为信息的变化。让他察觉到了诡屋的异常。
而他现在要捕捉的,就是信息。信息的变化和信息为何而变化。
他屏蔽了自己和物质世界的一切联系,将自己的思维在这房子的每一个角落蔓延开来,注意着信息的变化。
只有那些能量波动的信息在不断地在他 “脑海” 中流转、汇聚。
现在陆渊能感知到的,只是空间中那淡淡的、有规律的能量波动,就像平静湖面上微微泛起的涟漪。
他在熟悉这种能力,将自己的思维调整到一种高度敏感的状态,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等待着那关键信号的出现。
守株待兔。
不知道过了多久。
这片空间的能量发生了明显波动。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陆渊察觉到了这种变化。
“来了。”
他开始用自己的思维去捕捉导致这片能量状态发生变化的原因。
也就是捕捉真正的诡异与这片空间的联系。
他察觉到了一丝明显的异常。但这股异常说不清道不明,陆渊甚至无法理解。
那就是“联系”!
只要捕捉到这个“联系”,他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真正诡异。
但那是理想状态。
就一道万丈高的悬崖,而唯一连接着地面与悬崖顶端的,仅有一根纤细的绳索孤零零地垂落在那里。
理论上来说,只要顺着这根绳子攀爬,便能够抵达那高不可攀的悬崖顶端,似乎一切都显得那样简单直接。
然而,陆渊此刻的状况,却犹如一个刚刚才蹒跚学会走路,说话也还只掌握了一些只言片语,还不能流畅说话的小孩。
先不说这样一个小孩怎么可能有能力去攀爬那万丈悬崖。
现在最为关键的第一步是:
抓住那根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