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娘——!”
“孩子——!”
身上还沾着煤渣的,刚刚从矿洞之中获救的工人们,在看到村口迎接自己的亲人们的那一刻,泪水就情不自禁地奔涌出来,亲人们也丝毫不顾忌他们身上脏兮兮的煤渣,激动地相拥而泣起来。
没有什么比亲人平安无事地回家更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情了。
“景亮……”
白景亮也是和一个看起来比他年轻五六岁的妇人抱在一起,两人眼角都是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可以看得出他们的夫妻感情非常好。
白云良看着好好归来的儿子,心里也是安稳下来。
他这个小儿子总是让他很操心,由于是家里最小的一个,打小就被哥哥嫂嫂还有他的婆娘给惯坏了,一度是游手好闲,浪荡成性的流氓。
但即使如此,白景亮也是他的儿子,他怎么可能真的不在乎这个小儿子呢。
当时白景亮浑身脏兮兮的煤渣,就像快死一样在家里崩溃地大喊再也不去煤矿上干活了,白云良看在眼里也有几分不忍,他知道下煤矿干活是件很艰难很艰难的事情。
但他不能对这个小儿子心存怜悯,如果白景亮有其他的事可做也就罢了,任凭他像他的两个哥哥们去做这个那个,也能成就一番事业,但是他知道就凭白景亮这副什么苦都吃不了的样子,养他在家就和养个废物没什么区别。
所以他狠心地将白景亮踹出家门,说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不要进白家的大门。
他的婆娘抓着他的衣服哭着喊着说为什么要对亲生儿子这么狠,不给他娶媳妇也就算了,怎么还要把儿子赶出去啊,就算景亮这孩子一事无成,他们不是养不起这孩子啊。
白云良气冲冲地将自己的婆娘甩开,怒骂道你懂什么。
他们白家在村里确实算得上是有钱的,就算白景亮不下矿挣钱,凭白云良这么多年的积蓄,也不是不能养着这个小儿子,给他娶妻生子。
但是他们老夫妻俩能养白景亮一辈子吗?
即使两个哥哥都挺有出息,难道他们能养弟弟一辈子吗?
白云良从小就知道,人一定得靠自己,不能靠别的任何人,即使是自己的父母,即使是自己的亲兄弟,亲姐妹。
他将白景亮轰出家门,
是要逼着白景亮成为一个能够自力更生的人,而不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流氓混蛋,一个只知道吃家里的废物。
如果把儿子养成一个废物,
才是作为一个父亲最大的不负责任。
还好,白景亮挺了过来。
这么多年,他一直说白景亮是他三个儿子里面最没出息的,两个哥哥不是当大官就是当大老板,只有白景亮这么多年还是个一线挖煤的工人。
但白云良还挺为白景亮骄傲的,
如果没有像白景亮这样的挖煤工人,任你是大官还是大老板有什么用,你能为工业生产提供动力,能在寒冷的冬季为人们提供暖气吗?
谁敢瞧不起工人?
逢年过节,两个哥哥都未必有时间从外地赶回来看他,还是白景亮这个身边的小儿子还有小儿媳时常在他跟前尽孝。
“唔……得多谢你们这些天骄娃娃们了,”白云良用力眨眨眼,抹去眼角的轻泪,看向陈潜,“若不是你们,乡亲们都未必能够再见到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小孩子们也可能见不到他们的老爹了。”
陈潜将相拥而泣的石窑子村的村民们的样子看在眼中,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无论他的实力变得多强,能够在禁区之中屠杀多少凶兽都得不到的。
看呐,因为他们的努力。
老父亲老母亲得以再见到他们的儿子。
妇女得以再见到她们的丈夫。
孩子得以再见到他们的爹爹。
如果他们没有来到这里,
这一幕是不是就会全然转变了?
乡亲们不会再抱着活生生的亲人们感动地大哭,而是眼见着亲人们的尸体被抬在眼前,跪地哭嚎着,回天无力。
这,就是他们此次全国巡回大军演的意义。
他们所拥有的力量,归根到底是要为大夏的人民服务的。
或许,
这就是老剑帝大人想要在这场军演中告诉他们的事情。
苏雪盈,白晓芙,萧冽,林风青,张绝,徐来仪,姚小鹿等一众魔大天骄们,看着眼前相拥而泣的乡亲们,心中也是各自有着不同的感受,有的率性地微微含泪,有的不在脸上表现出来什么,但他们心中所想的,都与陈潜所想的没有多少区别。
“大夏全体人民是一个整体,我们所拥有的力量并不仅靠我们个人的力量所存在,我们剑魂师修炼所需的道具也离不开人民的生产,而我们,便要用修炼得来的力量,守护我们大夏的每一个人民。”陈潜对白云良说道。
白云良笑着点了点头。
“爹——!”
就在这时,抱着老婆哭了很久的白景亮终于想起来自己的老爹就在身边于是转而扑向了白云良,抱着他的脖子大哭起来。
“你这没出息的蠢货,哭什么哭!”
白云良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他在人前威风了一辈子,说一不二,怎么能抱着儿子哭哭啼啼?当即要把白景亮推出去。
但白景亮抱着他抱得很紧,白云良手上也难以用力了。
石窑子村的村民们都沉浸在与亲人们相聚的喜悦之中,只有李珍珍还坐在那只小马扎上,嘴角带着痴痴的笑容,眼神盯着前面的小土沟。
“儿呀,儿呀……”
她那痴痴的目光,所看到的似乎不是现在,而好像是十几年前,她的小楚忧依然还穿着她精心缝制的花衣,高兴地摇着手中的摇铃。
丈夫的死已经成为了事实。
她又要在这条小土沟前等上多久,才能等回自己的儿子呢?
一年,
两年,
还是十年,二十年?
她已经等了十几年了。
或许这辈子再也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