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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数日前。林尘刚出青宁郡,忽闻道上马蹄踏响。既藏身路边,见三名赤盔兵骑马驶过,扬起一阵尘土。

林尘见那盔甲反映寒光,三人人高马大,眼冒精光,绝非泛泛之辈。寻思:“这甲胄品质甚高,我大乾正值国弱,如此甲胄,只怕并不多见,非得是强兵悍将,才能有此待遇殊荣。青宁郡地处边域,较之别处,可算贫瘠之地。这三位人怕是来自大庆。我且偷偷跟上!”脚施游春步,悄悄跟上。

那三人奔驰四五里后,渐放缓速度,互相闲谈道:“怪哉,怪哉,我等行了一路,始终不见小贼身影,你待说说,这是什么道理,他躲去何处了?”“那小贼武功自不差,偷盗解药,被右卫‘张盾’大人打了两掌,竟仍能逃脱。”“他运气好罢了。若非突遇山洪石流,拦了去路,纵再是十个他,也难从张大人手中逃脱。”“真是怪哉,他百毒不侵不成,那烈阳春风酥为何对他无效?”

三人苦寻无果,既抽调马头,原路折服。林尘保持数十丈距离,暗中相随。再偷听三人谈论:“少将军智谋如神,略施小计,既将那天官全全围困。”“此事说起,欧阳老先生功不可没。”“少将军下了重令,势要活抓天官。只不知那群阳教贼人,落入少将军手中,该如何处置。”“哼,自是杀了,那阳教不知坏我大庆多少好事。”“尤是那风天侯,我听说少将军对他恨之入骨。”……

三人越说越远。林尘听到“阳教”二字,得知风天侯等人也陷落危险,立时起意,心想:“曾经我道云清岚不喜阳教,处处避之不及。云清岚对我痛下杀手。阳教众人反欲寻我尸身。且依红衣姐言说,阳教中有好有坏,绝非全是奸恶之徒。风天侯落难,我离该相助才是。只我势单力薄,冒险搭救,不过多送一条性命罢了。”

心下踌躇不定。但坐视不理,实不合心中道义,思前想后,只得折中。尽量保全自己,再求仗义相助。林尘寻思:“我林尘与阳教众人,终究不算情意多深。若叫我白白为他等送命,自是千百个不愿意。但顺手相助,却乐意至极。”悄然跟随,沿路入了困龙山脉。

林尘见此处山脉甚怪,山势陡峭,绿植茂密。但有绝断山脉、狼王山、虎王丘、蛇王谷…接连遭遇,林尘林间生存、躲避、追敌经验甚丰,加以“游春步”博大精深,入了林间,反似鱼儿入水,更为逍遥自在。

如此暗随十余里,忽见有人拼杀。数位火神军兵卒当场身死。他既改换装扮,伪装火神军。沿路低调缓行。加以“阴蚁”绝技辅佐。顺利穿行林间。

机缘巧合,救下一魔教子弟。既在其带领下,赶到此处,与众魔汇合。方有刚才那一幕。风天侯方才取出的图画,乃为“天女九舞图”,隐约间与“游子采春图”“碧海朝生图”有异曲同工之妙。

林尘对两幅图录,均已有不浅研究。待看到天女九舞图时,更心神顿挫。从前他只道“游子采春图”、“碧海朝生图”均是高深武学,但彼此间或无关联,从未多想。待看到“天女九舞图”方才隐约觉察三图联系,似分似合。刹那间灵感迸发,顿悟极多。

后…蓑衣客、林尘以图中武学比斗。蓑衣客自创“天女散花式”,双手捻花,轻轻拂来。林尘所悟极多,脑海一时驳杂,匆忙间应对,也顾不上是何招式,手指一点。劲风透体而出,直将蓑衣客击飞三五丈远。

林尘一未用“丹田之气”、二未使用武技,如此威力,实属骇人。风天侯等魔教众徒见后,却不怒反喜。全只因方才那指,风天侯曾在老教主手中见过。

登时风天侯等魔教骨干齐想:“天垂怜我阳教,此子悟性惊世!竟看两眼,竟真将我阳教神功悟出端倪。假以时日,参悟六合八荒功决计不难!到那时…我阳教何愁不兴!”故而全全半跪,将林尘视为未来教主。

那“愿听差遣”,全是真心实意。林尘道:“诸位兄弟,这么客气做甚!”尚不明所以。风天侯道:“林小兄弟,你且等上一等,我与蓑兄,刘兄有要事相商。”

林尘猜想:“八成是谈论率众之事,我无意争雄,此行相助,全是顺手为之。但如今形势,确需一人统帅众人,方可活命机会。我倒希望风老主动领衔,我出谋划策便好。”说道:“小子恭候便是。”

风天侯恭敬一拜。既与蓑衣客、火行大散人“刘庆海”,三人行去偏僻处低声商谈。风天侯道:“恭喜恭喜,我阳教终出人才。”刘庆海、蓑衣客同庆,均有喜意闪过。

刘庆海道:“此子天赋惊绝,方才使出‘天女指’,自然而然,浑然天成,宛练过千百遍一般。只怕…只怕…这位爷,比前任教主更惊才绝艳!”蓑衣客扒开胸口,露出一红点,道:“打在我身,忒痛!忒痛!”风天侯道:“觅此良才,当属我阳教幸事。有道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阳教一盘散沙,受尽欺凌,那日子却也受够了。”蓑衣客道:“当年教主尚在,我阳教教令森严,无人敢有不从。江湖上皆称我等是魔。我等便是魔,何须解释,何屑解释。但自教主死后,阳教便成了藏污纳垢之地。何等霄小,全朝教里钻,慢慢便真成邪魔匪徒。我确也自甘堕落。”

刘庆海道:“何止是你,我这火行大散人,亦是如此。我愤世疾俗,特意缕破教令。这点我二人远不如风老。”风天侯笑道:“单是这一点,我不与你二人谦虚。你等确远远不如我。”

三人相互对视,均哈哈一笑,敞开心扉。风天侯正色道:“只如今身陷囹圄,倘若处理不好,这‘火苗’又熄灭难说。”刘庆海道:“你老深算,且将计划道来。”风天侯道:“围剿我等者,乃是大庆火神军。领军者为段得明之子段流星。此人恨我阳教入骨,下手定不留情。”

风天侯道:“我等身死便罢,但林尘天资绝世,有望令‘六合八荒功’重现世间。死在此处,太不值当!”蓑衣客道:“我自会全力护他。”风天侯道:“蓑兄莫急,且待我说完。且…我魔教分裂已久,人心涣散,我、蓑衣客、刘兄乃是至交好友,自能确保彼此对阳教衷心无二。可其余阳教众人呢?上至黄天、厚土两圣使,下至六十四部。多少人欲重整阳教,多少人又不愿重整阳教。”

刘庆海、蓑衣客均面目沉重,各种阻力重重,齐问:“你如何作想,干脆说出来罢!”风天侯道:“林尘之事,切不可泄露。倘若泄露,必将正道不容,魔道追杀。”刘庆海、蓑衣客齐道:“有理!”风天侯道:“率众之事,我主动接过重担。若真到火神军死拼地步。林尘不显山,不露水,不遭火神军重视,周旋余地更大。”

刘庆海、蓑衣客道:“此话有理!”一番交谈,拟定计策。风天侯招揽率众之职,但一切事务,却全听林尘吩咐。

当日,刘庆海拟书,蓑衣客朗读,昭告在场教众。魔教众徒上下同心,其利断金,共饮一杯“生死酒”,全心大干一场。待诸事毕,林尘开始出手相助,向风天侯提拟数条建议。第一整顿伤员,统计有生力量,第二尝试解毒…

风天侯均是同意,吩咐教众执行。

知晓魔教众徒,拢共六十七人。皆中“烈阳春风酥”,修为难用,通体生酥。日常行走、活动虽是无碍,但与人拳脚比拼,立时便气力不续,败下阵来。

林尘心想:“当务之急,该是解决此毒为先。万幸此前我深研医道,对医理已颇有研究。”为魔教众人抓脉问诊。结合医道见解,既抓拿此病扼要所在,心中甚喜。

此病乃阳属病症,医治本不算难,但需“至阴之气”从旁相辅。此物林尘不缺,但放眼天下,至阴之物少之又少,寻无可寻,恰使这“烈阳春风酥”无可医治。

林尘阴蚁、阴元针均有奇效,探清病症原委,林尘自不耽搁,拟定药方,派人自山中找寻草药,炖煮药汤服下。再搭配阴元针、阴蚁,一一医治。只花半日时间,将魔教六十七人全数治好。

魔教众人欢喜雀跃,修为重归,如此一来,对林尘佩服五体投地。威望远高风天侯,蓑衣客等人。

林尘却自从容淡然,心想:“我偷潜火神军时,粗略算过…火神军怕有数千人。且修为均不差,若再凝结军阵,一同杀来。人山人海,气势澎湃,挡无可挡。”

这时已然入夜。月华轻洒,困龙山脉地势凶险,易入难出,但景色却甚是优美。尤是入夜时分。半山腰处,月光洒在树叶上,放眼望去,阴影闪闪。风再一吹,哗啦啦一片,掀起一阵树浪。

林尘连医数十人,早已疲劳,阴元针、阴蚁二法并无次数限制,但极耗体力。当下寻一清幽地,盘腿坐下,享受清风吹拂。如此放松半个时辰,又苦思对策:“敌强我弱,不可硬拼,当以巧计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