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神医了,”萧景战面色苍白,语气也有些心不在焉的。
褚神医见状,也知道他是在担心那丫头。
“嗯,你的毒已经完全解了,我也该离开京城了,”
“神医这就要走,不若多留两日!”萧景战闻言才回过神来。
“我还有事,不在京城多留了,只有一个要求,一定好好对那丫头!”褚神医看着他,语气很是严肃。
“神医放心。”萧景战知道他不会久留,也不再多留。
半晌后,宋太傅和吴青峰赶到了养心殿,一见醒来的萧景战,心中大喜。终于是醒了。
“陛下,您终于醒了?”宋太傅热泪盈眶。
吴青峰也是松了口气,他再不醒,朝堂之上怕就乱了。
“我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嫣嫣怎么会去西境?”萧景战语气冷冽,神情肃穆。
两人对视一眼,将他昏迷之后的事情娓娓道来。
萧景战眉头越蹙越紧,心中的不安一直围绕着。
吴青峰瞧着他黑沉的脸色,有些心虚,“西境那边传来消息,皇后娘娘从其他州府借兵,意在反攻西凉,北狄赫连复在多日前退出战场,带兵回了北狄,西凉那些人都不是娘娘的对手,你不要担心。”说到底是因为自己没用,才让沈嫣嫣一个女子去了战场上。
“李臣言醒了吗?”萧景战问道。
吴青峰摇了摇头,“神医说他中的毒非比寻常,体内的毒已经清了,但是一直没有醒,若是要醒来,只能靠天命了。”刚刚送回来的时候以为只是简单的中毒,没想到时间久了还一直反反复复的,后来褚神医去看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时间,毒入骨髓,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是醒不醒就难说了。
“更衣,去暗牢!”萧景战起身说道,一边的李德福赶紧上前伺候陛下穿衣。
暗牢之中,往日权倾朝野的高相和雄踞一方的吴王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已经看不出昔日的荣光。
两人见萧景战精神抖擞的站在牢房外,有些不可置信,他怎么还没有死。
他不应该活下来才是。
“看见朕还活着,你们很惊讶,是不是觉得中了那蛊毒必死无疑?”萧景战浑身散发着寒气,瞧着两人的眼中满是杀气。
“奸臣贼子,勾结西凉和北狄,卖国!朕容忍你们一时,让你们生出这般心思,莫不是觉得就凭你们这点小伎俩就想推翻离国,推翻朕!”
萧景战看着满是愤怒却说不出话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
当夜,养心殿内颁了三道圣旨。
一,高相谋逆,诛九族,及其党羽一律诛九族。
二,吴王谋反,贬为庶人,赐死罪,剥夺萧姓,其家眷全数赐死。
三,吴太妃毒害先皇,将其牌位迁出宗室,遗骨迁出皇陵,曝尸荒野。
年关将至,京城经历了一次大换血,朝中突然就少了很多人。
陛下病体痊愈后,大刀阔斧,将整个朝堂彻底肃清,至此,整个离国真正的完全属于萧景战。
萧景战醒来后的第三日,朝堂内外一片寂静。
萧景战下令,继续由吴青峰和宋太傅暂理朝臣,自己则前往西境处理沧幽两州之事。
大家都知道,陛下是去接皇后娘娘了。
萧景战离开的第三日,由沧州送来的急件送入宫中。
吴青峰看着信中的内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捏着信件的指间泛白。
西境。
沧州城上下一片素镐。
州府门口的大街上跪满了百姓,哀声一片。
沧州城的百姓都知道,是皇后娘娘带兵救了沧州城,救了一城的百姓,是皇后娘娘带兵将西凉大军拦在了沧州城外,将他们赶出了央周山外。
灵堂之内。
沈之墨满脸胡渣,潦倒极了。
看着繁复的冰棺,眸中满是悲痛。
都是他没用,连累了妹妹,他对不起妹妹,对不起父亲母亲,没有护好妹妹。
冯老将军看着灵堂内的棺椁,满目悲痛。
送回京城的信件应该已经到了,他们也该护送娘娘的棺椁回京城了。
沧州城外央周山上,赫连复看着沧州城内的一片素镐,满是怔愣。
将铁骑带出西凉后,他又回了西凉,以沈嫣嫣的谋略和手段,西凉战败是迟早的事。
听闻沈嫣嫣的死讯后,他以为是西凉人为了稳固军心乱传的。
她怎么会死在战场上,她那么高的武功,怎么会死呢!
匆匆赶到沧州城外,看着城墙之上的一片素镐,他才意识到她可能真的出事了,
她怎么会死,她不应该死,那个清丽无双,功力深厚的女人怎么会死呢!
他不信,这其中定是沈嫣嫣的阴谋,为了让西境放松戒备,所做的阴谋。
入夜,赫连复暗中进城,一路来到了州府门口,看着满大街跪着的人群,他心中的不安渐渐加深。
进入府衙后,他一路躲开府兵,寻找着灵堂的方向。
半晌后,赫连复看着重兵把守的灵堂,心中的那一点希冀消失得干干净净。
不是做戏,她是真的死了。
是谁杀了她,她怎么会死?
赫连复远远的在房顶上守了一夜,眸中的神色不悲不痛,却没了聚焦。
直至天色将明,他最后看了一眼灵堂之中的棺椁,离开了沧州。
另外一边的幽州,同样是一片素镐。
两州同时发动对西凉的反攻,慕容尧极其难对付,卫池和卫霁将西凉大军赶回了罗屏城,但也只能止步于此,好歹是将西凉大军赶出了离国的属地。
战争告一段落。
三日后,沧州传信而来,信中说皇后娘娘在反攻西凉的战场上,突发疾病不治身亡。
两人怔愣了许久,卫池更是不敢相信。
沈嫣嫣那样的人怎么会突发疾病不治而亡呢!她可是从神医谷出来的,而且她看着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
陛下身边的近臣都知道她的来历,也知道她和神医谷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若不是她请了神医谷谷主,陛下怕是早就出事了。
这其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卫池想赶去沧州,但是没有调令,他不能随意离开幽州。
他看着西境漫天的大雪,心中悲戚,这天下格局怕是要大变了。
陛下也该醒了。
萧景战离开京城的第四日,他带着一众暗卫一路绕水路到了金川城,再往下便不能走水路了,冬季靠近西境之后水面冰封,要走陆路。
金川城往后就是蓟州,金川城边境,暗一将手中的飞鸽放飞,打开了手中的纸条,只是一眼,面色大变。
望向不远处的陛下,暗一快步上前,跪在地上,双手将纸条奉上。
萧景战见他这般神色,皱了皱眉。
将他手中的纸条接过打开之后,少顷,男人握住纸条的手微微颤抖,面无神色,转身上了马,一路狂奔。
其余的人赶紧上马跟上。
两日后,一众人以极限的速度到了沧州、。
全程没有一点休息。
沧州城一片素镐。
城墙之上的冯老将军见城墙之下的人,双目瞪圆,亲自跑下去开了城门。
“陛下!”冯老将军见来人,赶紧下跪。
萧景战眸色通红,语气森然:“带路!”
半晌后,州府灵堂前,跪满了一地人。
萧景战站在灵堂外,手心的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在雪白的雪花上,如同朵朵红梅。
双眸泛红,身形微微颤抖,他甚至没有勇气进去看一眼是不是她。
男人的脊背微微佝偻,一顿一步的朝着里面走,短短几步路,却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行至棺椁前,目光落在冰棺之中的人身上,萧景战伸手轻轻触摸她煞白的脸颊,冰冷的触感传来,男人眼中的最后一丝期翼乍然消失。
萧景战大手一挥,灵堂的门严严实实的关上,将两人隔绝在了灵堂之内。
他将她缓缓抱起,感受着她冰冷的体温和毫无生气的身体,通红的双眸中流下了一颗接一颗的泪水,无声的哭泣。
他将女孩的脸贴近自己,抱着她跪在地上,仿佛两人都没了呼吸一般,寂静不已。
萧景战发着抖,他怀中的沈嫣嫣也微微颤抖。
他紧紧的抱着她,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仿佛这样,她就会有了体温一般。
一日后,陛下还没有出来。
众人不敢打扰。
两日后,陛下仍然没有出来。
众人不敢离去,一直跪在门口。
三日后,陛下仍然没有出来。
沈之墨看着紧闭的房门,满是担心。
就在大家以为陛下出事了的时候,萧景战拉开房门,“准备一下,朕带皇后回京城!”
十日后,萧景战带着回了京城,京城上下一片素镐。
回京的街道两旁,跪满了百姓。
皇宫之中,沈家众人看着白布缠绕的棺椁,满是悲戚。
沈母直接晕了过去。
沈青青和沈铃铃扶起晕过去的母亲,满目通红,脸上的泪痕遍布。
沈嫣嫣葬入皇陵的第五天,萧景战带兵前往西境。
沈嫣嫣死后的一个月,萧景战带兵打到了西凉国都,不顾朝野上下反对,耗尽了离国上下所有的人力物力。
沈嫣嫣死后的四个月,春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