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联考？
胡志新闻言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嘀咕起来。
两家画室虽然同在一个基地，可平时老死不相往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忆江南突然想搞模拟联考，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难不成忆江南想拿星之艺的学生练手，当垫脚石？
胡志新越想越有这种可能，不由得有些生气。
姓蒋的果然没憋好屁。
不过想拿星之艺的学生练手，未免也太看不起星之艺了吧？
要知道这一届可是他带过实力最强的一届。
云野自然不消多说，就是单把白晚晴拎出来也够忆江南喝一壶。
到时候谁拿手练手还说不定！
想到这里，胡志新表情松弛下来，脸上多了丝笑意。
“还是蒋老师考虑得周全，模拟联考我看行。
眼瞅着联考在即，让学生们提前熟悉联考节奏。
到时候真到了考场上也不至于紧张。”
蒋老师大喜，乐得抬头纹都开了。
“好，我就知道胡老师会答应，咱们定个时间吧。”
接下来胡志新和蒋老师等人商量了一下模考细节。
送走这些人，他马上把李星、肃肃、小花老师叫了进来。
听说忆江南主动要求举办模拟联考，李星倍感意外。
“咱们年年压忆江南一头，他们这么做不是自取其辱吗？”
胡志新一针见血。
“忆江南憋了那么久，估计想一雪前耻。
不过他们既然敢主动找上门，应该有所倚仗。”
肃肃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听说忆江南这届学生实力蛮强。
有个学生去年联考考了全省第5，校考也过了央美线。
就文化分差了点，所以又复读了一年。
这个学生……”
李星满不在乎地打断了肃肃。
“他就是复读10年，也画不过云野。
忆江南自取其辱。”
云野实力摆在那里。
让他和一群美术生比赛，简直是降维打击。
胡志新看法和李星一致。
“以云野的实力，联考状元也不在话下。
忆江南的算盘注定要落空。
不过，他们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能让孩子们提前适应联考节奏，总归是件好事。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准备明天考试。”
……
与此同时，忆江南几位老师也在开会。
主教蒋老师对接下来的模考信心满满。
“不争馒头争口气。
咱们这一届是近10年来实力最强的一届。
又有上届全省第5的刘一鸣在，打赢星之艺不在话下。
咱得让胡志新知道，庐陵最厉害的画室不是他星之艺术，而是咱们忆江南。”
几位主教发出得意的嗤笑。
他们对即将到来的模考持乐观态度，认为自家赢定了。
“刘一鸣去年就是省联考第5,现在又多磨炼了一年，实力更上一层楼。”
“我有理由相信他能够夺得这届联考第一，击败星之艺应该不难。”
……
不管是忆江南，还是星之艺，双方都抱着必胜的决心。
次日，模考开始。
考题是双方老师在开考前10分钟临时出的。
不存在漏题的可能。
而且为了保证公平性，双方互相监督。
胡志新、李星、肃肃跑去忆江南监考。
忆江南的老师则来星之艺监考。
考试安排完全对标省联考。
上午考素描和速写，下午考色彩。
素描考试时间3个小时，8点半开始，11点半结束。
照片模拟写生。
照片中一个白色瓷盘装着5个石榴、桌上还摆着个石榴、一个拨浪鼓、两颗紫葡萄、深色和白色衬布各一块。
云野拿着照片观察了一下，把细节都记在脑子里。
考题东西不多。
葡萄、衬布、拨浪鼓、石榴、盘子，拢共就5样东西。
不过东西少不代表难度低。
有时候东西越少越难画。
画面中最重要的是6个石榴，主次如何区分塑造是难点。
云野瞄了一眼，对考题了然于胸，然后自顾自在那削铅笔。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而此时，其他人已经紧锣密鼓忙碌了起来。
动作快的已经在上大色了。
蒋老师走在人堆里，严厉的目光从一张张画板上掠过，心情就跟唆了蜜似的。
甜滋滋的。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像他这种浸淫美术几十年的老饕，瞄一眼学生打形、铺大色的手法就能知道这人什么水平。
星之艺这群学生实力还行，但没人能威胁到刘一鸣。
蒋老师心态放松，直到看到了白晚晴的画。
因为考试座位被打乱的缘故，白晚晴位置靠里面。
此时考试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白晚晴上完了各物体的基本色，正在揉擦灰面。
画面初具雏形。
首先形抓得很准，物体暗部到位，空间体积感极强。
白晚晴这张画丢人堆里宛如鹤立鸡群，高下立判。
看到这里，蒋老师基本上就能确定这绝对是一张95以上的高分作品。
眼前这个女孩的素描水平不亚刘一鸣。
星之艺卧虎藏龙，不容小觑啊。
蒋老师一颗心悬了起来。
紧接着他又看了看其他人，偶然间一瞥看到了云野的卷面。
云野画的东西让蒋老师皱起了眉头。
画的什么玩意儿，糊了吧唧的。
整张试卷黑乎乎一片，那些像刀一样的留白是什么东西？
尤其注意到云野没打形，直接拿纸笔在纸上涂暗部。
6个石榴被他涂成了6个煤球。
蒋老师快膈应死了。
他当美术老师那么多年，最讨厌这种学生。
自以为是，把离经叛道当作个性。
跟大师一样总想追求风格。
走路都还没学会就想跑，简直愚蠢！
云野目前的所作所为完美对上了这些缺点。
这要是忆江南的学生，蒋老师早把他画板扔了。
蒋老师赶紧把目光转向他处，仿佛云野的画面有毒似的。
有这种想法很正常，但蒋老师忽略了云野的特殊性。
一般学生画画的确需要按照刻板套路来。
可云野不需要。
他完全不需要打形，也不需要花费心思去思考该怎么塑造。
到他这种水平，画画追求的是一种感觉。
就是随便摆一坨铅粉在画板上，他也能擦出一幅《蒙娜丽莎》来。
至于那一道道像刀一样的留白，那是给光源留的位置。
没错，云野加了点狠活儿进去。
他画的是逆光。
一般素描的光都是从主体物正面或者侧面打过去。
区别在于倾斜角度不同。
而逆光，则是光从主体物背后打过来。
因为光线还没出来，看不到主体物亮面当然会觉得糊了吧唧的。
逆光绘画难度要比正常光源难出好几个等级。
蒋老师压根没考虑到云野会选择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