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世家联姻,看得是门当户对,权衡利弊,没有一见钟情,也有日久生情,哪里是男人的一句娶不娶。
苏婳知道靳珩被自己哭得没办法了,才会这么说。
她更知道靳珩不是好脾气的人,耐心有限,她不想惹他厌烦,收了眼泪,只是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靳珩见她终于不哭了,吻了吻她的眼皮。
“你真是我的小祖宗。”
接着,又一点点,吻干了她脸上的泪。
店小二敲门进来上菜,这才将苏婳从靳珩“口中”解救出来。
店小二走后,靳珩又将苏婳抱在了腿上。
他将帨巾围在她胸前,拿起调羹,舀了一勺蟹肉往苏婳唇边送。
“往日都是你伺候我,今日我换我伺候你。”
苏婳不张口,靳珩轻拍了她雪臀一下。
苏婳乖乖地张开了嘴,一口口吃着靳珩喂过来的菜。
“谢谢爷。”
苏婳声音小小的,细白手指捏起调羹,也要喂他一勺。
“你我之间,提什么谢字。”
靳珩还是喜欢她低眉顺眼的样子,亲了亲她的脸颊,低头将蟹肉吃了。
……
清寒夜色,红烛照亮一室清辉。
苏婳沐浴后端坐梳妆台前,青棠帮他顺着青丝。
靳珩从寝间走出来,挥退了青棠。
“下去。”
青棠放下梳子福身告退。
靳珩变戏法似的,从梳妆台的小抽屉中,取出一支白玉簪,放在她手中。
“拿着。”
苏婳不敢不接,瞧着入手温润的白玉簪,倒觉得跟他每日不离手的白玉扳指有点像。
靳珩站在苏婳身后,温柔地为她绾起满头青丝,接着将白玉簪插在她的发髻上。
他俯身,双手搭在她肩上,看着镜中的美人。
“这白玉簪和我的玉扳指是一对。”
苏婳红唇娇艳,白嫩的脖颈纤长,茜色的缎面寝衣松松垮垮搭在身上,一道惑人的沟壑若隐若现。
靳珩吻了一下苏婳雪白的脖颈,低声软语,“婳婳,今晚给我好不好。”
“我让你开心。”
靳珩这辈子说过最卑微的话,都是对苏婳说的。
白天那些贱人将她惹哭了,后来虽然哄好了,但依旧不怎么开心。
后来他一掷千金,给她买了白狐裘,这才看见她跟自己笑一笑。
苏婳往旁躲了躲,靳珩鼻尖的热气撩在她脖颈上,让她有些痒。
她看看头上的白玉簪,想到还真跟靳珩手上的是一对,突然脸有些热。
但一想到他哄自己,还不是为了跟她做那事,立刻就不领情了。
声音难免娇气。
“给不给的,还不是爷说的算。”
听这个语气,敢情他今天的惊喜都白给了是吧。
不过,她能这么跟自己说话,说明她心情恢复了。
靳珩低低一笑。
这女人真是让他宠坏了。
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一路向下,挑开缎子。
寝衣承受不住,朝两边大开,苏婳看着镜中的自己,满面红霞。
她按住靳珩的手掌,攀着他的手臂起身。
“爷,抱我。”
……
同样也是今晚。
谢玉瑾对靳萱说大理寺以前的同僚约他饮宴,实则独自去了一家叫倚香楼的妓院。
他成亲之后经常来这,只是从不在这里留宿,只是单纯的找人陪他喝酒。
他享受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这里所有人都捧着他,不用看人脸色,不用小心翼翼。
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今日他一个人都没留,独自在房中喝着闷酒。
他越喝越清醒,满眼都是苏婳。
靳珩牵着她手的模样,靳珩吻她的模样,她满眼恨意的模样,她满眼温柔的模样……
他狠心对付苏文熙的时候,明明一点都不在乎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眼前都是她。
谢玉瑾感觉眼睛有些热,一只手肘挡住眼睛,身子向后靠在了圈椅上。
今天在冶春居门口,他也不想说那些话,可他就是见不得苏婳和靳珩好。
他又想起了扬州那些年。
其实若不是为了能娶到苏婳,当年他也不会这么拼命读书。
金榜题名后,他却娶了别人。
谢玉瑾想着想着,突然就笑了,嘴巴里流进一丝苦涩。
“吱呀”一声门响,谢玉瑾袖口划过脸颊,猛地睁开了眼。
“谁!”
一名身着粉色轻纱的女子,螓首低垂站在门口,内里的抹胸开得很低。
谢玉瑾冷声道,“滚出去!”
那女子咬了咬牙,一狠心跪在了谢玉瑾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公子,奴名叫紫盈,是这里清倌人,奴知道您是好人,来这里从来不留姑娘,老鸨今日就要给奴挂牌子了,求公子带奴出去,为奴为婢,当牛做马,奴都愿意。”
“挂牌子……”
谢玉瑾喃喃道,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
苏婳被靳珩带走那日,就是她挂牌之日。
为奴为婢,当牛做马……
她不知道自己会带她走,所以挂牌那天,会不会也是这么跪在地上求靳珩。
谢玉瑾居高临下,看着面前的少女。
粉白的一张芙蓉面,哭得满脸是泪,一双澄澈的杏眼,殷殷地望着他。
像是苏婳去府上,求他放过苏家那日。
泪水一滴滴掉落,像是砸在了他心上。
半晌,谢玉瑾嗓音微哑吐出几个字。
“起来,我带你走。”
那女子怔愣了一瞬,接着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谢公子大恩大德,救我性命……”
……
沉沉的夜色褪去,天边云层漾出微弱的天光。
苏婳躺在男人怀中,伸了个懒腰。
“醒了。”
靳珩低低的声音传来。
“嗯。”
靳珩身子热,苏婳在他身上腻了一会,才坐起来。
她拢起青丝在脑后绾了个髻,插上靳珩昨晚送她的白玉簪。
靳珩则在一旁看着她,满眼宠溺。
苏婳受不了他一大清早就这么火热的眼神,生怕他把自己再按回床上,赶紧穿好衣裳下床伺候他洗漱。
靳珩走后,苏婳吩咐墨羽套马车出府。
恒隆绸缎庄……到底是不是舅舅和表哥来了京城,她一定要去看看。
若真是两人,那她对付谢玉瑾……又多了个帮手。
苏婳走进绸缎庄的一瞬,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室内摆的不是各种布匹,而是各式制好的衣裳,明码标价,最便宜的五两银子一尺,不嫌贵再进里间,看布样挑选。
恒隆绸缎庄的料子都是精品,这样可以准确地对标客户,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法子还是表哥沈晏礼想出来的。
舅舅和表哥肯定在这里!
苏婳朝掌柜问道,“请问你们老板贵姓,是否姓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