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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婳脸上浮起红晕,特意咬重“奴婢”两个字,提示靳珩主仆有别,这件事一定要重视。

“奴婢去问了裘嬷嬷,她说没准备,让我来问问您的意思。”

靳珩大掌抚上她的小腹,爱怜地抚摸着。

“那东西伤身,咱们不喝。”

苏婳看着他的动作,彻底迷惑了。

这是……想让她给他生孩子?

翌日清晨。

靳珩早早就醒了,苏婳则在一旁继续熟睡。

想到昨天夜里,他又没少折腾她,靳珩独自起身,轻手轻脚穿好了朝服。

“吱呀”一声门响,靳珩走出内室,去耳房洗漱,临走时还不忘吩咐丫鬟,让苏婳多睡一会。

苏婳醒来时,天完全亮了,她看着一旁空掉的被褥,怔怔发呆。

想起“避子汤”的事,她心里就一阵不安。

难道靳珩说的不会委屈她,是想母凭子贵,将她抬成妾?

世家大族最是重规矩,哪有正妻不进门,妾室先生下长子、长女的。

除非靳珩娶她做妻,不然她才不要给他生孩子。

她的儿女,怎么可以是庶子庶女,屈居人下。

若是那样,她宁愿一辈子不生!

苏婳决定,一会出门,一定要买些避子香囊。

……

永安巷。

沈清秋拉着女儿,将她仔仔细细打量一遍,见她完好无损,脸上亦没有愁态,这才放心下来。

“娘,我真的没事,世子其实早就知道我和谢玉瑾认识,并没有难为我。”

沈清秋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此时,一缕发丝缠上了苏婳脖颈,细细痒痒,苏婳抬手拂开了发丝,领口处也被她扯偏了一点。

一抹红色映入了沈清秋眼帘。

沈清秋心里一惊,扯开女儿领口一看,深深浅浅的红痕布满胸前。

她一个生过孩子的妇人,太明白那是什么痕迹了,眼中登时就泛出了泪光。

“这是……”

靳珩如此过分,简直是不把女儿当人看。

女儿本是官家小姐,无论怎么嫁都是正妻,现在却无名无份做了别人的通房,被人这样折辱。

她这个当娘的心里怎会不痛!

沈清秋心疼的哭了,“婳婳,都是娘拖累了你。”

苏婳怕娘亲担心,连忙出声安慰,“娘,您别哭,不是你想的那样,世子还是很疼我的。”

她越说声音越小,“他今早起床,看我睡着,都不舍得叫我。”

人可以说假话骗人,神态动作也可以故意为之,但是眼睛里的情意做不了假。

沈清秋从女儿眼中看出了依赖和喜欢。

这是她十六年来,第一次从女儿眼中看出这种神态,是以前她提起谢玉瑾时,不曾有过的。

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女儿喜欢靳珩!

“婳婳,你不能喜欢世子,也不该喜欢他,你想没想过,他以后若是娶妻,你该怎么办。”

“你这般出众的相貌,哪个正妻能允许你进门,难道你要给靳珩做外室不成!”

“娘已经往扬州传信,再过一个多月我就能赎身,到时让你舅舅接你回扬州,你爹的事情,我们来想办法,娘亲不能再拖累你了。”

苏婳一听这话,眼眶都急红了,“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苏家一体,我怎么会不顾您和爹爹一人回扬州。”

“女儿要想办法,让世子将爹爹救出来,我不走!”

沈清秋从女儿眼中看见了一份孤勇。

情窦初开的少女,岂能是三言两语就能劝得住的,何况苏家的事还摆在这。

苏婳见自己越说娘亲越担心,索性道,“娘,您放心,我拎得清。”

“你可见坠海之人,上岸后,还抱着浮木死不松手的。”

沈清秋一怔,将要劝说女儿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是啊,女儿在最落魄的时候遇见靳珩,要不是他,女儿现在还在教坊司呢。

他帮了苏家这么多,女儿对他生了依赖,有了感情,再正常不过了。

但以后,就不好说了。

苏家虽不是世家大族,但也是富贵的官宦人家,书香门第。

女儿从小学得便是琴棋书画,算账管家,命妇间的那些你来我往,她就算是一辈子不嫁,也不会屈居人下,给人做小。

苏婳心里有事,整理好衣襟,穿上外氅,“娘,女儿还要去买避子香囊,这就回去了。”

沈清秋一听,这可是大事,赶紧让女儿去买。

苏婳离开永安巷,买完避子香囊立刻回了碧泉苑。

她还记得靳珩让自己往慈安堂送些点心的事,做了软糯的白芸豆糕,趁热往慈安堂送。

素秋嬷嬷正扶着孟老夫人往慈安堂走,看见不远处岔路上,闪过一抹纤细的粉色身影。

她认得那是苏婳,说道,“奴婢看见世子爷的通房来送点心了。”

老夫人说道,“我坐在亭子里歇会,你先回去吧,我的吃食,别让院子里其他人经手。”

老夫人一直怀疑儿媳妇的死,跟赵雪梅有关,但是又没有证据,所以吃食这里一直严防死守。

只要她活一天,赵雪梅在这侯府就越不过靳珩去,院子里的下人虽然都信得过,但保不齐哪天就生变了。

“是。”

素秋紧走两步,追着苏婳走。

老夫人站在凉亭中,望着偌大的侯府出神。

她是骁勇大将军孟平之女,嫁给国公爷靳忠之后,被陛下亲封为一品诰命。

无上尊崇,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若是说她这辈子有什么遗憾,就是生了永毅侯靳启明,那个脑子糊掉的东西!

将一位小门小户出身,上不得台面的通房抬为妾室,把府上弄得乌烟瘴气,父子不和,最后还逼死嫡妻,抬妾为妻。

说得好听是陛下赐婚,抬举赵家,背地里谁不笑话。

孟氏明白,若不是靳珩尚未成家,自己这个老婆子还在府上,他早就离开侯府,自立门户了。

“哎……”

老夫人哀叹一声,甚是痛心疾首,坐在一旁。

不远处的苏婳听见声音,停下脚步朝凉亭看去。

只见一位身穿藏蓝色长衫,头戴白玉发簪的嬷嬷靠坐在凉亭里,手捂着胸口。

这声音……

不好,难道是心疾发作了。

苏婳紧走两步上了凉亭,一脸关切,“嬷嬷,您这是怎么了。”

“可是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