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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啸一言不发,换了鞋子抱起祁元去到沙发坐下,将宣沫沫当做空气。

既然小元想替宣沫沫瞒着,他这次就此作罢,若有下次,他定然不会放过宣沫沫!

连眼神都没分到半个,宣沫沫撇撇嘴,不去自讨没趣了,转身回了厨房。

嘁!

男主了不起啊!连个招呼都不打,没礼貌!

要不是看他长得帅的份上,她肯定冲上去拔他两根白头发!

客厅,祁啸揉了揉祁元柔软的短发,轻声问道:“为什么撒谎?”

祁元浑身一僵,果然什么都逃不过爸爸的眼睛。

他合上手里的儿童读物,支支吾吾地将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祁啸。

“爸爸,我不喜欢胖巫婆,不过她今天帮了我。做人要知恩图报才行,所以这次我就不跟她计较了。”

祁元年纪不大,正式善恶观形成的时候。

祁啸和祁母唐文珠时常会教他一些辨是非、分善恶的道理。

虽然祁啸并不认可祁元隐瞒被宣沫沫虐待的事实,但道理说得没错,祁元想要还宣沫沫人情亦是情理之中。

他尊重儿子的决定。

不过按照小元所说,今天的宣沫沫确实有点反常。

结婚后其实接触不多,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单位里,大院里的嫂子们却没少跟他说起。

宣沫沫是个毒妇,虐待孩子,惹婆婆生气,而且又肥又懒,在家啥也不干,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还得婆婆动手。

这哪里是娶了个媳妇?分明是请了个祖宗!

祁啸很少管家里事,有关宣沫沫的恶评听得太多,他已经心如止水,想着母亲也能照顾着小元,他没太担心。

谁能想到,宣沫沫竟然直接把母亲气回乡下去了!

祁啸打量了一下这个家,家还是原先的家,只不过整洁明亮了不少,比母亲住在这里的时候还要干净。

“你打扫卫生了?”他问祁元。

“不是,是胖巫婆去做饭之前收拾的。”

祁啸的眼中有一瞬的诧异。

哪怕没听嫂子们的议论,他也清楚宣沫沫打小生养在重女轻男的家庭,为人好吃懒做、小肚鸡肠,到处惹是生非。

小元嘴里描述的人,真的是宣沫沫吗?

厨房里飘出香味,扰乱了祁啸的思绪,勾起父子俩的馋虫,口水直往下咽。

好香!

宣沫沫原先有这么会做饭吗?

“祁兄弟,这饭你是吃还是不吃?”

话悠悠说着,宣沫沫端着一大盘酸菜炒大肠出来,没往沙发扫一眼。

狗屁男主跟她有半毛钱关系?

不搭理她,她还不稀罕呢!

花着他的钱,住着他的房子,顶多算是找了个包吃住的工作。

等她了解清楚这个年代的事儿,找份工作她就跟祁啸离了。

趁早退位,给女主腾地才是明确选择!

她才不要当早死的原配呢!

祁啸眸子微眯,眼底掀起狂风暴雨。

“祁兄弟?宣沫沫你是去市场买菜的时候在脑子里养了两条鱼吗?”

宣沫沫冲他翻了个白眼,“不然该喊你什么?喊老公吗?还是亲爱的?”

祁啸浑身鸡皮疙瘩冒头了,他拉着祁元去洗手,状作不经意间回了句:“养鱼挺好的,补脑。”

父子俩落座,所有注意力都被桌上的菜吸引。

紧接着,宣沫沫又端出来双椒紫苏炒粉肠、糖醋排骨、凉拌黄瓜和凉拌芥菜。

都是在餐桌上不受欢迎的品类,他们很少吃,第一次知道能做得这么香。

色香味俱全,勾得父子俩已经没心思去想宣沫沫是不是别有居心,只想赶紧尝尝。

大碗是祁啸专属的,祁元的小碗却也盛上了冒尖的米饭,生怕他吃不饱似的。

宣沫沫还在厨房里洗手,祁元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去夹猪大肠,被祁啸一筷子扇在手背上。

疼得他当场撒了筷子,眼里冒泪花。

“爸爸,你打我做什么?”他委屈巴巴地看着身旁面色冷凝的男人。

男人语气冷硬,带了几分斥责:“怎么教你的?人齐了才能动筷子。”

祁元撇撇嘴,“胖巫婆有什么可等的!她平时连饭都不让我吃呢!”

“她缺德,你也学她缺德?”

“祁啸,我听见你骂我了!”

宣沫沫气呼呼从厨房出来落座,“我承认我缺德,但是我有时也没有那么缺德。你平时可以骂我缺德,事实上我也五行缺德,可是我不缺德地辛苦做了这顿饭,你还说我缺德,你是不是多少有点缺德?”

祁元微微张着嘴,懵逼地看着宣沫沫。

她刚才说了个什么?

祁啸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垂下眼帘,“好,你不缺德,吃饭吧。”

祁啸先夹了一块猪大肠,连带酸菜一起送进嘴里,眼底不禁划过一抹惊诧。

好好吃!

宣沫沫原来是会做饭的吗?

可是她家重女轻男,听说她打小就不用干活,到底是哪里学来的手艺?

祁元也有样学样,先吃了猪大肠,酸辣鲜香,好下饭!

胖巫婆人品不咋地,做饭是真的香!

凉拌芥菜放了挺多糖,少了芥菜的苦味,突出独有的清香,加上陈醋、辣椒、蒜蓉和香菜,在炎热的天气里来上一口,清爽过瘾又美味。

父子俩吃相优雅,可也风卷残云般迅速消耗掉了一碗白米饭和一半的菜。

宣沫沫见他俩胃口这么好,庆幸多煮了些饭,应该是够吃的。

她戳着凉拌青瓜,若有所思地盯着祁啸棱角分明的侧脸好半会儿,冷不丁地开口道:“祁啸,要不咱们离婚吧?”

祁啸眸色骤然冷却下来,食欲没了大半,他放下筷子掀起眼皮瞧向宣沫沫,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狂风暴雨:

“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当初给他下药,逼他结婚,虽然生米没成功煮成熟饭,可也被村民们撞见孤男寡女衣衫不整的共处一室。

作为男人,他得负起责任,这才不得已将她娶了回来。

结婚一年,宣沫沫没少使法子黏着他,怎么这会儿倒主动提出离婚了?

“没有,我只是看明白了。”

宣沫沫垂下头,显得有几分落寞。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她不是这么想的,她只是单纯想离婚而已。

祁啸尖锐的眼神像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所爱隔山海?你有爱的人还给我下药?”

宣沫沫:“……”

“我说的是你!”

她气愤了一下,也只是气了一下。

很快又入戏了,“你是个明白人,我明白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也是个明白人,明白人就应该明白我明白你明白的意思。只要大家都明白明白人应该明白我明白你明白的意思,你就懂我为什么提离婚了。”

这次祁元直接懵得筷子都掉了,宣沫沫说了一堆明白不明白的他是一点儿也没明白。

但是祁啸是个明白人,他神色缓和几分,“你是觉得我俩之间没有感情,不如直接分开?”

祁元震惊地盯着祁啸,爸爸是怎么能听懂宣沫沫的疯话的?

就连宣沫沫也感到诧异,她一堆废话文学,祁啸竟然能懂?

祁啸淡定地继续吃饭,反问一句:“你应该知道军婚很难离吧?”

他虽是在单位工作,可身上是挂着军衔的,如果真要离婚,程序上比较麻烦,得提交资料等待上头批示。

“知道,所以这不是提前跟你说嘛。”

“好。”

他简洁明了地给出答复。

一旁的祁元听着两人的对话,眼睛盯着桌上饭菜,面上多出几分纠结。

他这才刚吃上一顿好的呢,怎么就要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