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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一片寂静,偌大的宫殿弥漫着沉默而冷肃的氛围,给人压抑沉郁的感觉。

阿箬拼命压制着胸腔内跳动的像鼓点一样快的心脏,飞快的思考着如何破局。

对她来说,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弘历对她的调查到了哪一步?她才好跟着应对。

这些年来,她瞒了弘历不少事,有些事解释的清,有些事解释不清。

如今她想要全身而退也许不可能,但也绝不能功亏一篑!

飞速将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在脑中过了一圈后,阿箬抬眼看向弘历。

尊贵无双的人间帝王依旧端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深邃的眼眸中还透露出丝丝暖意。

他看向阿箬的眼神里,完全没有想要质问些什么的意思,仿佛真的是在邀请她赏画。

阿箬看着他那双清俊绝伦的脸,一如既往的俊美,五官没有丝毫变化,可不知怎的,阿箬突然觉得陌生。

霎那间,她心中又冒出一个问题,弘历在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许是原剧的印象太深了,这么多年,她好似一直戴着有色眼镜看他。

哪怕她从小看着他长大,内心深处对他的印象,却一直摆脱不了剧情的影响,觉得他有自大自卑,多疑冷情的一面。

可眼前的弘历真的是这样的吗?恍惚间,阿箬想起她们在清风小筑读书的日子。

那时因为她三世为人,所以学习起来速度飞快,年幼的弘历却每次都能跟上她的步伐。

起初她也震惊过的,只是一想到他是男主,便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有男主光环。

然后就下意识忽略了他是天才,智慧远超常人这个事实。

因为对剧中弘历的偏见,她总是看不到眼前人的优秀。

她忘了他是在无任何资本下,能扭转雍正对他的偏见的皇四子。

她忘了他是孤身一人就能把皇后扶持的三阿哥,压的黯淡无光的四阿哥。

她忘了他是在未登基前就被群臣称赞,有八贤王遗风的宝亲王。

是她犯了轻敌的大错,是她太过信任原剧情,是她对他有了歧视,苍鹰搏兔,尚需全力。

她算计的可是站在权力巅峰的君主,如此大意,有今天这个结果,一点也不冤枉!

但是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认输!

想到这,阿箬看向弘历的眼神中划过一丝茫然,然后仿佛认命了一般,主动挑破话题问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弘历闻言眼神渐渐变得幽暗,他将手中的佛珠随意扔到面前的桌子上。

佛珠落到紫檀木制的御案上,发出“啪嗒”的声响,弘历并未正面回答阿箬的问题,只道:

“曾经我以为我很了解你,渐渐的我觉得也许我没那么了解你,最后我发现我可能完全不了解你。”

阿箬闻言低眉,再抬眼时目光悲凉,眼神中的伤心如北方春日里连绵不绝的细雨,凄婉哀绝,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

“相识多年,纵然知道你这么说是正常的,但内心还是扎心般的疼。”

弘历深深凝望着阿箬,瞳孔微沉,眸光幽深,心脏处却因阿箬的话,涌起密密麻麻的痛意。

他一遍又一遍在内心深处告诉自己,不要心软,不要心软,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否则她以后会更加肆无忌惮。

可看着阿箬悲伤的神色,弘历还是差点丢盔弃甲,让这场戏唱不下去。

阿箬敏锐的察觉到了弘历眼神中的动容,顿时心中一松,随即再次轻声问道:

“石随安投靠你了?”

弘历冷笑:“他三年前就是我的人!”

阿箬闻言再次低头,不让弘历看到她的震惊。

怪不得石随安不给她血滴子查到的最重要的朝臣的资料呢,原来早就叛主了。

可是怎么可能呢?雍正当年跟她分析过,血滴子中若论忠诚,当属石随安第一,所以他才会把自己贴身的安全交给石随安。

阿箬一直盲目信任石随安对雍正的忠诚,也怕天长日久,这份忠诚不在。

血滴子长久无主,有人叛变,所以才会迅速找到他,在他面前露了底牌。

雍正口中再忠诚不过的石随安,这一世怎会轻易叛主呢?

她明明查过石随安的底细,跟上一世没什么不同啊。

雍正的识人之明什么时候如此差劲了?

还是说因为这一世多个她,石随安就不忠诚了?蝴蝶效应也不是这么扇的呀。

阿箬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石随安到底为什么叛变,身为一个暗卫叛变了,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弘历看着阿箬低头躲避的样子,眼中冷意闪烁。

他忽地起身,绕过御案,两步并作一步走到阿箬的面前。

随即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抬头直视自己,然后声音冷冽道:

“有时候我是真怀疑,皇阿玛临死前是不是真的见过你,交代了你什么。

否则我实在想不通,你到底是怎么对血滴子的人和事知道的这么清楚。”

阿箬毫不犹豫伸手打掉弘历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又迅速往后退了一步。

对峙就对峙,离那么近干嘛,影响她发挥!

弘历心中本就有火,阿箬迫不及待远离他的动作简直是火上浇油。

盛怒之下,弘历上前一把揽住阿箬的腰部,然后将她紧紧扣在怀中,咬牙切齿道:

“还想往哪退?就这么说!”

阿箬心中气极,当她不想说吗,这不是事发突然,她还没编好吗。

她费劲巴拉挣扎了几下,弘历手劲大,阿箬最终也没挣脱开。

弘历抱得太紧,他身高又比阿箬优越太多。

阿箬被他揽在怀中,不抬头只能看到他肩膀上的金龙刺绣。

闻着弘历身上龙涎香的味道,阿箬突然停止了挣扎,霎时泪如雨下。

弘历上一秒还在禁锢着阿箬的身体,下一秒就看到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要钱的往下落。

此情此景,弘历深知她在演戏的可能十有八九。

可是看着哭的楚楚可怜的阿箬,他还是忍不住心疼。

“哭什么,我还没怎么着你呢。”

弘历一边用手指轻轻擦拭着阿箬脸上的泪水,一边冷声道。

他声音有多冷,擦拭的动作就有多轻,阿箬知道他心软了,立刻得寸进尺,把头扭到一边,赌气道:

“你还想怎么着我?当年你娶我的时候说的多好听,说什么以后你的东西都愿意与我分享。

先不说血滴子是先帝的,就算他是你的,你也要分我一半。

我要血滴子怎么了?你凭什么因为我要血滴子跟我生气?”

弘历简直要被阿箬的话气笑了:

“你瞒着我觊觎血滴子你还有理了?

你若事前告诉我你想要这股势力,你觉得我会不给你吗?

可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阿箬闻言心中一动,但面上还是不肯服软道:

“你怎知我以后彻底掌握了血滴子不会告诉你?

我在深宫中,用这股势力才能做多少事?我本也没想长久的瞒着你。

是你自己不信任我,你沉住气晚点揭穿我,说不定就等到我主动给你交代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