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要是不呢......”
夹杂着因大意而溢于言表的深深悔意，与自知无力回天的绝望乏力。
无上曙光的声音，显得无比的苍老。
更是难得可贵的，以黄枫的声线发出这般苍老的哀鸣......
对于红莲来说，这也不过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于是，红莲也摆出了意料之中的表情，尽管嘴上挂着绅士的微笑，但眼里却尽是对生命藏不住的蔑视。
并以符合嘴角笑容，却完全不符合淡漠眼神的语气缓缓开口道：
“怎么，难不成你以为，现在掌握话题主导权的是你吗？接受现实的洗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知道穷途末路的情况下，还在错误的道路上始终执迷不悟的走下去！”
说罢，红莲环抱于无上曙光身后的左手，又用力向下撕扯几分！
霎时间，火花四溅，穿云裂石——
此刻，又一阵具象的，象征着执迷不悟的代价，自无上曙光身后传来！
承受着先前读取黄枫记忆中的战斗经验，正一点一点流失的痛苦。
外加原本储存于体内还算绰绰有余的魔力，宛如背叛了自己般的纷纷抽离。
无上曙光忽的感觉自己的语言系统遭到了荼毒的污染，此刻的自己，竟是发出了不成声的呜咽......
“如果我愿意，我可以有一千种办法将你折磨到半死不活，乃至生不如死！但很遗憾，你我都在追逐着时间赛跑不是吗？”
“我喜欢聪明人，更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你不觉得吗？事到如今，难不成你还要为你那该死的愚忠修‘闭口禅’吗......”
突然，红莲感受到左手竟传来一抹渗人的寒气，秉持着“实践求真知”的态度，红莲忍不住稍加用力的将被划破的，无上曙光的金属后背揉搓了几分！
那股渗人的寒气，也不禁更凌厉了几分......
红莲表情微变，忽的像是明白了什么，笑容更甚的同时，连带着眼里的蔑视之情都削减了几分。
在红莲以诸神防线为舞台，肆意狂舞疯魔的期间，被红莲摧残得支离破碎的诸神防线中，所剩无几还能使用的系统之一——
代表冷却的消防系统，还在维持着应急下的救援工作。
但是，红莲则将其理所当然是定义为——
无上曙光面对自己的王霸之气却最终不敌，羞愧难当之际，甚至导致被迫迎来失敬的羞耻场面......
嗯~如果不将几乎是天堂仅剩的敌人黄枫算在其中，红莲感觉自己都快要舒坦死了！
而就在红莲不禁意淫美好未来之际，无上曙光以带有老旧电台特有的杂音，向红莲发出了来自灵魂的质问：
“既然我横竖都是一死，就当是成全我，让我当个明白鬼也好，能让我先询问你一个问题吗？”
“哼，真是好生有趣！明知死到临头竟还敢大言不惭，你以为仅凭现在的你配得上与我谈条件的资格吗？！”
显然，红莲对无上曙光临终“死到临头还嘴硬”的唾弃，更大于“宁死不屈”的佩服。
自然，也是三言两语就驳回了无上曙光或将成为没了遗言的请求，面色不改！
但是，无上曙光所谓的遗言内容却并不是一边倒的示弱，其中更是夹杂了连红莲都无法轻易发觉的潜在威胁......
直面红莲释放的威压，无上曙光才在沉默半晌后，又再度开口道：
“我已经说过了，反正我横竖都是一死，那么即使我对我心中想向你提出问题的渴望远远超乎你的想象，可死了就是死了，即使再怎么强烈也无法在我心深处埋下名为‘心结’的种子......”
说到这里，无上曙光刻意做了停顿，想一窥红莲会对自己的解释作何反应。
果然不出所料，红莲的表情由最开始对无上曙光大言不惭的略感疑惑，逐渐向凝重的方向发展......
直到无上曙光说出“心结”二字时，红莲更是不禁皱了皱眉，眼中满是对无上曙光的厌恶之情！
然而，这正中无上曙光的下怀。
并且，红莲自己也知道，无上曙光说得的确没错。
因为无上曙光知道，风越大，鱼越贵——
自己铤而走险放的长线，终是吊上了垂涎已久的大鱼......
修真者在修炼过程中，心结的解决或尚存，也会间接的影响他们修炼的决心——
如果心结能够逐渐化解，修真者可能会更加坚定地走下去。
反之，如果心结一直困扰着他们，可能会让他们的修炼之路变得更加艰难......
曾与黄枫探讨过相关事宜的经验，使得无上曙光获得坐上赌桌的最后一枚筹码。
而当时黄枫对无上曙光问题的解答也很简单明了，以至于无上曙光都有着怀疑人生的错觉——
“反正你是由金属制造而成的，由我将你脑内的那段不愉快的记忆直接消除不就行了？”
是的，正是因为无上曙光是由金属制造而成的，所以更能理解那些为心结所苦之人的无奈。
不过，无上曙光自然也清楚，心结的解除，绝非易事！
就连黄枫的心结，都非得动用荟萃丰饶第三轮的力量，才得以姑且隔绝。
至于红莲嘛......
必然如此！
“哈哈哈，好小子！真没想到，我的固执竟会成为对付我最好的筹码？哈哈哈，黄枫可真是好福气啊！”
面对红莲假惺惺的夸奖，无上曙光却是没有理会，继续保持沉默。
帮助黄枫摆脱迷惘的无上曙光头盔部分还需要时间，也就意味着自己还得尽可能更长足的拖住红莲才行！
而搭载于无上曙光体内的核心算法告诉自己，面对红莲的夸奖，保持沉默反而能更好的拖延时间......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在你回答我的问题后你也可以向我提出一个问题！我是不会说谎的，若非如此，这必然又会成为我的心结。”
顿了顿，无上曙光的身躯隐约有些弯曲，如果将无上曙光的左手松开，或许无上曙光就会摆出托腮的姿势吧？
然而，这也是无上曙光拖延时间计划的一部分，对于红莲抛出橄榄枝的答案，无上曙光自然早已心里有数了......
“嗯，我想好了，我答应你的要求！”
红莲轻哼一声，显然是很满意无上曙光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便接着说道：
“好，那我也不多废话，我的问题还是之前所说的：你究竟是如何识破我的‘暗影帷幕’？”
“呵呵，果然还是这个问题呢，还真是没劲啊......”
无上曙光原本沙哑的嗓音，忽的混杂了一抹释怀般的愉悦之情，但却消磨了红莲的一抹耐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打从一开始就看穿隐藏在‘暗影帷幕’中的我了吗？！”
一缕漆黑的火焰悄然烧过即将被冰霜覆盖的，红莲的左手，同时也像是不着痕迹的给无上曙光敲响了警钟！
让无上曙光时刻切记勿忘了，二者间天然的主次之别......
“红莲，你误会了。我话中的本意确实不错，你所施展的‘暗影帷幕’本身不愧为天衣无缝。但前提是，没有沾染外界的干扰......”
无上曙光刻意打了个马虎眼。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面对红莲的威胁，也能在气势上不落下成，倒是颇有一番神王遗风......
“你他妈的给我把话讲明白了，无上曙光，小心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见无上曙光死到临头还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红莲不禁出言威胁道。
同时，也毫不留情的将左手的剑刃更收拢几分！
“哼~之所以你隐藏在‘暗影帷幕’下的身影会被我察觉，其实倒也不是因为‘暗影帷幕’这招本身出了问题。而是因为在这之前我所释放的带有闪光弹性质的导弹群中，混合了蕴含我魔力构成的金粉！”
“而金粉上携带的信息素依附在了使用‘暗影帷幕’的你之上，这才使得我能发现隐藏在暗影中的你！”
还是那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无上曙光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在敢模仿中世纪西方皇室中的宫廷小丑，在得到赏赐或人头落地的两种极端情况下，作死的反复横跳......
红莲对本就非亲非故的自己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这时，搭载于无上曙光体内的核心算法，当即便如倒豆子般，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告诉给红莲。
尽管稍快的语速或许会令人生疑，但是无上曙光脱口时的语气却明显带上了一抹婉转，大抵能中和前者所蕴含的违和感......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无上曙光话中内容的绝对真实性——
虽然导弹中混合了由无上曙光魔力构成的金粉的确为真，但其中给予建议的还是黄枫。
但当下着实没有将事情的真相全盘托出的必要，哪怕是无上曙光头盔部分回来了，凭借着九真一假的情报，也足以支撑无上曙光直视着红莲的眼睛说出口了！
“也就是说，你是凭借附着在我‘暗影帷幕’上的金粉找到我的......”
“嗯，正是如此。”
对此，无上曙光也仅是默默的承认罢了，因为自己若是表现得让红莲感到必要程度之外的不适，说不定自己可能当场就会被扬了......
“是吗......原来那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吗？哼哼，准备得倒是够充分的。”
“那照你这么说，事到如今我落入你的手中，不也正是你计划的一部分吗？”
对于红莲的疑问，无上曙光倒是不假思索的反问道，却意外引发红莲的一阵哄笑！
是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既然双方皆互为“螳螂”互为“黄雀”。
那么，最后的最后，鹿死谁手才是成功定夺的关键！
“好啊，好啊，你说得真好啊！那么，接下来就让我听听你的问题是什么吧——”
本以为无上曙光会更斟酌自己宝贵的提问机会，却令红莲大感意外的是，无上曙光竟是不假思索的问了出来：
“红莲，我问你，支撑你持续战斗至今的修为底蕴，究竟来源于何？！”
“哈哈哈，你以为我前四千年是怎么过来的？你以为我在深渊里待了多久？你以为......”
红莲笑了。
“我迄今为止，究竟吞噬了多少深渊魔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