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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落到晚上才算停,温则行回家时,已经八点多。

客厅里留着灯,很舒适的淡色光。

进正厅后,温则行立即扯松领带丢到一边,衬衫扣子连解三四颗。

人往沙发里重重一跌,手机一丢,沉沉闭上眼睛。

一双长臂伸展到沙发靠背上面,双腿随意支敞。

一看就满身疲倦。

温则行没进门前,温沁祎一听到车声,就钻进了厨房。

她盛了参鸡汤,小心端来,“小叔,把汤喝了,赶快去洗澡休息,你再这么折腾,怕不是要猝死。”

温则行闭着双目,疲乏涩哑地“嗯”了声。

接而又睁开熬夜后泛红的双眼,“温沁祎,你和周廷衍还藕断丝连么?”

连什么连,根本没连上好吧。

第一次,已经以失败告终。

“没有藕断丝连。”

温沁祎去捡来温则行的领带,又拿了棉球沾上酒精,一点点擦拭清理。

温则行看着侄女脸色如常,又放心地闭上眼睛。

嘴里说:“放那,不用你弄,明天送干洗店。”

温沁祎清理得认真,“何必,我又不是不会弄。”

小叔生意铺太大,公司里这笔资金还没等出来,下笔支出已经张口等着。

这个时候,温则行想起什么忘了交代,迷迷糊糊去摸沙发上的手机。

他才要解锁,温沁祎突然扔了领带,飞扑过来。

那速度快的,只能见到四肢的虚影。

茶几上的鸡汤被撞飞,喷了温则行两条西裤裤管。

“温则行!”

温沁祎大喊一声,单臂锁了小叔的喉,另一手飞快夺走手机。

“温沁祎!你发什么疯!”

温则行被她压在沙发上,四肢不能移,自己的侄女没法动手。

“温则行,你看我手机干嘛?”

温沁祎从小叔身上下来,看到屏幕没亮才放心。

她的手机,指纹和密码都没设置。

温则行从沙发上坐正,冷目看她,“温沁祎,你不仅疯,还瞎,你睁开大牛眼看清,你抢的谁的手机!”

温沁祎仔细看后,清了清嗓子。

“谁让你和我用一个型号的,明明我先放在那里的。”

她立刻扔下小叔手机,把自己的捡起来,当即设置密码。

温则行双手交叉,哼笑一声,阴冷冷地问:

“温沁祎,你手机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拿来我看看。”

温沁祎也跟着哼笑,“不可能,你都说见不得人了,还想看?”

周廷衍的“风雅图”让小叔看见,她还有命活?

温则行用一张阴冷的帅脸,紧紧盯着侄女,“温沁祎,你到底在瞒着我做什么?”

小叔明显生气了。

温沁祎有些怯,走近过去拉温则行手臂,“小叔,我又不是小孩,该给的自由还要给的。”

在小叔眼里,这侄女就是反常。

“温沁祎,”温则行掀眸看她,“你别闯出祸来,有的祸,即使我想替你背,也替不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话,温则行踩过滑腻腻的鸡汤,向二楼走去。

“一会儿我再给你盛一碗送去。”温沁祎说。

温则行的冷酷背影登上楼梯,一个字也不说。

十分钟后,温沁祎敲开温则行的门。

小叔已经冲了澡,头发上的水滴滴答答。

边往外走,边往身上套衣服。

门开时,温沁祎无意看见温则行右腰上的刀疤,深红色一条。

惹得人鼻尖发酸。

所以,即使温则行打过电话,说晚上不回来吃,温沁祎还会另外给他煲汤。

“小叔,这鸡汤可香了,里面的参是野山参。”

温沁祎双手碰到温则行面前,温婉懂事。

温则行脸色还绷着,不肯露出一点笑意。

他冷淡地瞥温沁祎一眼,接过鸡汤,“琬琬,你别怪我管你太严。”

“永远都不会怪你,小叔,你别生我气了,刚才是我鲁莽。”

温则行抬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儿,算是和好。

温沁祎拿出胳膊下夹着的一套深蓝色睡衣,“小叔,你找不到的那套睡衣,还真被我不小心收走了 。”

周廷衍穿过后,她洗完又给熨好。

温则行单手端着鸡汤,把睡衣接过去。

琬琬什么时候如此毛躁,两人的衣服还能分不清。

回卧房后,温则行怎么都觉得手里的睡衣不对劲。

虽然是新的,没有穿过的痕迹。

但是,隐隐的洗衣液香味下,竟有种不同于自己身上的雄性气息。

那是种两者相冲的雄性气息。

就像豹子遇上老虎,不同的气场,大老远光闻味,就能即刻辨出敌方。

温则行将睡衣放回衣帽间。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陷进沉思,是自己最近对侄女太多疑了么?

-

周一,气温又降了些,盛北愈发有了冬天的庄严肃穆。

早晨,温沁祎车子开进钟楼南巷。

路过那套在售的四合院时,她特意减速看了一眼。

结果看见高墙上已经没了在售标识。

难得一见的,院门大敞着。

里面有装修队在忙碌,像是在翻新。

还有人在小心翼翼往里搬运床,沙发,衣柜,桌椅……

温沁祎惊大了一双水灵桃花眼,沉香,紫檀,海南黄花梨……

专业知识真是一点没白学,这些家具,绝了,绝了。

盛北哪个大佬这么多金啊?

温沁祎轻轻叹息,“这院子,到底是卖了,是别人的了。”

她安慰似的弯唇笑了下,随后提起车速,到路口左转,直奔故宫正门。

时间还早,门口已经有不少游客在排队检票。

温沁祎停好车熄了火,解开安全带,刚伸出手去拿副驾上的包,副驾门忽地被拉开。

入目,笔直垂顺的深色西裤,干净的淡色系衬衫,高质贵气的黑色大衣。

周廷衍挡住冷风,弯下腰迅速坐进车里关了门。

不容温沁祎讶异一声,问问他怎么一大早来见她。

周廷衍已经单手握住她后颈,倾身压吻过来。

清冽淡香将人萦绕,还有他放肆的,骨节修长的手。

温沁祎也一样热烈,不会儿就抓乱了周廷衍的衬衫。

一个周末没见,温沁祎依然记得那张照片。

浓浓缱绻中,“周周,我喜欢淡粉色,看着好干净哦。”

她摸揉着周廷衍脖颈,呼吸不稳地说。

周廷衍使坏地捏人,勾她唇,舌,沉嗓说:“琬琬,我想……”

温沁祎抬手腕看了眼时间,“最多给你五分钟,不然我就迟到了。”

……

周廷衍留了两分钟。

他抬起头,边给人整理衣服,边说:

“琬琬,我今晚要出海,要两三天才回来,这期间不方便联系,你不要多想。”

所以,他才抽出一早的时间来见她一面。

温沁祎给周廷衍一根根整理拱得些微凌乱的头发,问他:“不危险吧?”

“当然,”周廷衍笑,“我是工作,又不是杀,人放火去。”

“哦,”温沁祎将周廷衍唇边染的口红蹭掉,指尖好温柔。

“对了,周周,那个六进四合院卖了,你觉得多少钱卖的?”

周廷衍极力将西裤抚平,抬头说:

“应该,不会过两个亿,多也多不了多少。”

温沁祎拿出口红和气垫,开始补妆,“新户主可能要娶媳妇儿,运进去好多漂亮家具。”

周廷衍无声勾唇,过去亲人脸颊,“等我出海回来,带你回苏湄岛,好不好?”

“过夜吗?”温沁祎问。

周廷衍轻吻她耳垂,牙齿勾碰上面的耳钉,“bb,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