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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芷兰回到家中,在眼里含了一路的泪才掉下来,方家的护卫海生眼底有些不明的情愫,很快又被飞快地掩盖。

“方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是谁在外面欺负了你吗?”

方芷兰拿手绢擦着眼睛,冷声道:“谁欺负我关你什么事?你一个看大门的就好好守大门,谁准你跟我说话?”

除了对贺宗明以外,方芷兰在异性面前向来脾气不好,海生从小就在方家长大,对这位大小姐的脾气也就十分清楚。

眼中掠过一抹黯然,是的,人家是千金大小姐,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守卫,就算她有什么委屈,哪轮得到他来护着她呢?

没再自讨无趣,海生沉默地下去了,只是人走了,眼睛却依旧时不时就往她身上看,男子的那点隐秘心事,被他脸上写的十分直白。

方芷兰自然也发现了,却狠狠剜了海生一眼,她一个大帅家的千金,也是他一个守大门的配肖想的?只有贺宗明那样的身份家世,才足以跟她匹配。

高大俊秀的青年,收到她的眼刀子,非但没觉得恼,反而还对着她扯出了一个友好的笑,无论好的还是坏的,她肯把目光往他身上放一放,对他来说那就是好的。

方芷兰被他这么一笑更烦了,干脆起身回了她自己房间,一直到方大帅回家,她听见汽车声才快速地跑下去。

“怎么样爸爸,我托您办的事成了吗?”

方大帅从车中走出来,见她一路小跑着迎接,威严中带了几分无奈:

“你这丫头,真是女大不由人,满脑子就装着自己那点事。”

方芷兰扯了扯他袖子:“爸……”

方大帅这才收起严肃的神情,笑着说:“好了好了,事情成了。”

方芷兰眼前一亮:“真的?”

方大帅握着她的手领她往屋里走,边压低了声音说:

“我已经安排好了人,等贺家摆酒当天,就以张师长旧部复仇为由去闹了他的婚宴,到时候我们的人一共开三枪,表面上都冲着贺宗明,实际上一枪打贺宗明左臂,一枪打贺宗明肩膀,这最后一枪,则是冲着那女人脑袋。

到时候贺宗明受伤,那女人又死了,他承受精神肉体双重痛苦,你正好守在他身边加以照顾,随便陪他说说话,聊聊天,做些开导,那女人死都死了,不怕他不把注意力转移到你身上。”

方芷兰听完眼睛当场一亮,可很快又露出迟疑:“要对贺宗明开枪啊,那万一动手的人枪法不准,打偏了位置怎么办?”

方大帅手摸着她头顶,表情沉冷,老谋深算:“你想要他,可我堂堂一个大帅的女儿总不能倒贴,他自己又不识抬举不肯娶你,为今之计,是增进你们两人关系的唯一办法,你要是愿意,就赌一把,如果心疼男人,觉得为父下手太狠,那就当我今天什么都没说。”

方大帅不再出言相劝,说完话作势就要抛下女儿上楼,方芷兰赶紧出手拦住他。

“爸,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她低下头,睫毛微垂,脸上露出几分红晕。

“父亲的安排自然是事事为女儿考虑,一切都极好。只是……当初咱们家遭难,贺宗明毕竟救过我们一回……”

当初张师长跟方大帅的亲信联手造反,把方大帅囚禁起来,还是靠着贺宗明带人从春城杀过来,里应外合解的困。

现下方大帅重新拿回实权,处境安稳了,他就找人对贺宗明动手,传出去会不会……

“以他这个年纪,坐上司令高位,统领万人军队,有着让人敬畏的威名,却安居在后方不需要亲自上前线,你以为他凭的是什么?芷兰,他救我那一回的恩情父亲早已经报过了,我们方家并不欠他什么。”

方大帅那张威严的脸上,既有轻蔑又有些微不可察的厌憎,上位者最烦的就是底下人挟恩图报,贺家就算身份再好,贺宗明父亲也是给他当下属的,他们贺家就是得低他们方家一头!

贺宗明对他的女儿不假辞色,伤害的可不止方芷兰一个人的心情,还有他们方家整体的脸面。

堂堂一个大帅的女儿,求爱却屡次三番被拒绝,传出去像什么话?

如果只为了一时的恩,就要裹挟他们方家一辈子,那他宁愿贺宗明早早地就死了,方大帅当初获救安全后,也的确动过这个念头,否则也不会刚复权就让贺宗明上最前线。

只是贺宗明自己运气好,上了战场那样跟洋人火拼,硬是撑着一口气毫发无伤地活着回来了,后面羊城的几次刺杀,又都被他给避了过去,派出去的杀手至今都有一个下落不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方大帅怕动作太频会暴露自己,这才停手作罢。

方大帅这次安排,既有为女儿筹谋,也有想让贺宗明吃点苦头的意思,见女儿还是面色犹豫,他眼神暗了暗,又语重心长说:

“我派人打听了那个乡下丫头底细,她跟贺宗明之间原是毫无关联的,是贺旅长遭难那时,那乡下丫头不知道怎么帮了他一回,两人之间留下了恩义,贺宗明这才对她有几分另眼相待,愿意把她留在身边。”

方大帅摸着下巴,眼神意味深长:“以贺宗明现如今的情况,再让他父亲出一回事怕是很难了,你舍不得他受伤吃苦,他就永远不会从你这领到恩,主动把目光放到你身上。

就算父亲我仗着方家威名命令他娶了你,难道他就能看得起你了么?倒贴过去的女子,连你父亲我都看不上,贺宗明那等心高气傲之人,他身边岂能容得下你的位置?”

方芷兰本还有些犹豫纠结的心,在听到这番话后彻底定了。

“好,那就都听父亲的吧!”

眼中掠过一抹果决,带着几分对未来的憧憬和狠意。

她又拿出了小女儿姿态撒娇道:

“不过……还请父亲让那人枪法高明些,万一真把他伤成残废,女儿的下半辈子可就没法过了。”

顿了顿,眼中掠过一抹妒恨,又说:“倒是那个贱女人,可以多给她几枪,就她那个嚣张刻薄的样子,一枪毙命太便宜她了,就该让她吃尽苦头再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