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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振带着孙昌来到包间,让孙昌坐在了主位,孙昌连连拒绝。无奈姜振只能下达了军令,孙昌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不多时,郑端火急火燎的来到了包间,向姜振行礼道:“下官拜见尚书大人!”

姜振摆了摆手,“郑侍郎坐吧,这么晚让你过来是有事要交代给你。”

郑端和他的秘书拿出本子和炭笔准备记录。

“两件事。第一让你的秘书安排军医随这位老人家回家,给他的大儿子看病。老人家说他儿子染了肺疾,若是青霉素可以医治就用青霉素。”

郑端身后的秘书连忙应是。

孙昌连忙道谢,随着郑端的秘书出了包间。

姜振继续道:“这位老人家是北伐军的军属,他就两个儿子。长子得了肺疾,郎中说治不了,次子在前线。他怕绝后,今日问了我他儿子有没有战死。郑侍郎,你想想,若是他次子战死了,那这个老人家是不就真的绝后了?我先说说我的想法。”

“大人您请说!”

“兵部在各地州府县衙设立一个衙门,专门负责解决军属的一些问题。就比如这位老人家一样,若是家中有两子,一人从军一人在家。在家的这个得了肺疾就可以去那治病,又或者丈夫从军,妻子在家难免会有一些闲汉去生事,她们又不好意思去县衙报官,那我们就应当去帮忙解决麻烦。具体细则你回兵部开个会,定个详细的章程。我明天早上就走了,我希望在四月前能看到你的成果。”

郑端合上连忙起身,“下官这就回去开会!”说罢转身离去。

独孤胜笑道:“姜大人办事还真是雷厉风行啊,而且御下之道也甚是高明。”

姜振摆了摆手道:“陛下谬赞了,那秘书不在我身边,我怕有的事忘记,所以就赶了一些。至于御下之道也没那么高明,我们兵部与其余五部不一样,是皇帝直属的衙门。独立出来后,上官说的话便是军令。违抗军令可是要杀头的,所以下属办事效率就高了。”

独孤胜好奇道:“哦?为何要将兵部独立出来。”

“独立出来好处多啊。第一,将士的军饷都是皇帝发的。如此一来,皇帝在军队内会更得到认可,避免了一些权臣或者将领有造反的实力。你想想,要是你是一个底层的小兵,每个月拿着皇帝给的军饷,突然有一天你的将军跟你们说,皇帝昏庸无道,老子要当皇帝,你们随我杀去京城!你会怎么想?”

独孤胜听着姜振这大逆不道的话,愣在当场。

“朕……朕不知。”

“你别不知啊,我告诉你你会怎么想。你会想,老子的军饷是皇帝给发的,吃的是皇帝给的,你反手要带老子打皇帝?他娘的,皇帝死了谁给老子发军饷!谁给老子饭吃!没了军饷,士卒就没了收入。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你要杀老子的父母?老子先把你给杀了!所有士卒都会这么想,然后提起刀就将要造反的将领给剁碎喂狗了。”

独孤胜一脸震惊的看着姜振,说不出话来。

姜振喝了杯酒润了润嗓子,“胜子,你就是没下过基层,不了解下面人是怎么想的。谁给发军饷,士卒就认可谁!百姓也是一样,现在取消了农税,百姓就认阳照是好皇帝。如果有一天他们种地,我不光不收他们税,反而给他们钱,那我就算是不想当皇帝,他们也会把我推上去的。”

独孤胜疑惑道:“那你们兵部的官员也是皇帝发俸禄么?”

姜振摇了摇头,“不不不,兵部的官员还是朝廷发俸禄。”

“这是为何?兵部官员的俸禄加一起也没多少,为何皇帝不一起发了?”

姜振笑道:“犯不上,有句话叫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读书人都是软骨头,又生不了什么大事。还有一句话叫仗义每逢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文人是养不熟的。你看看从古至今将为国死的比比皆是,可臣为君亡的又有多少?”

独孤胜:“???”

你不也是读书人么?这么说自己真的好么?

独孤胜叹了口气,笑道:“姜大人还真是看的通透啊。”

姜振端起酒杯笑道:“什么通透不通透的,我看你是刚才没喝好,咱俩再喝点透一透!”

独孤胜无奈的端起酒杯,二人喝到了快天亮才走出包间。

守在门口的玉娘看着走路直闪脚的姜振,连忙上前搀扶。

独孤胜酒量好则是没什么醉意。

走到春花楼门外,坐在车上等了一会的曹天养和郭凤下车,曹天养将车上的座椅放得矮一些,郭凤和玉娘才将他扶上了车。

“凤熙皇帝不去广云府了么?”

曹天养笑道:“我家小姐不去了,永庆皇帝陛下,您就坐在后排吧。”

独孤胜也没再多言,坐上了后排。

曹天养开着车子向城外驶去。

“曹兄,路上除了加油就别停了,睡醒了我换你。”姜振说完话,鼾声就响了起来。

郭凤的话从来就少,曹天养又在开车。车内除了姜振的鼾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郭侍郎是姜大人的学生?”独孤胜率先打破沉默。

“是!”

“不知郭侍郎跟姜大人都学了些什么?”

“科学!”

“科学?”独孤胜好奇道:“朕还是第一次听过这个词,什么是科学?”

”世间运行的真理之法!”

“哦?是天道么?”

郭凤思索道:“天道这个词若是按照大人所分类的学科应该是哲学,这个不是我学的,是我师弟该学的,不过他好像不怎么爱学。”

“你师弟?”

“哦!我大乾民国皇帝陛下,李阳照。除了有朝臣在,私底下他都让我叫他师弟。”

独孤胜瞬间眼睛一亮,这姜振教皇帝的那必然是帝王之道。

“那这哲学就是帝王之道了吧?都有什么能不能跟朕也说说?”

郭凤思索道:“是不是帝王之道我不知道,至于有什么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有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其余的我就不清楚了。”

独孤胜未继位时不像李阳照那般顽劣。对于这句话的意思,他很明白。可是他又不明白,为什么姜振这样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朕观姜大人是个对百姓很好的人,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独孤胜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他知道这其中必有隐情。

郭凤将当时姜振被刺杀后的所有事都说了一遍,独孤胜这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