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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公子光离去,陈盈突然想到曾经公子昇总是来格院找赵婴,唐王元也时不时召见自己。

那时候他是其中最年长的,可谁也没想到,他们会先后离去,唯一留下的公子昇满头白发,无神的像个老人。

他还是和当年一样健康强壮,或者说,原本就没过去太久,是故人凋零的速度太快了,他沉浸在幻梦之中,醒来却发现故人早已离散。

摸了摸左边被削去耳朵留下的疤痕,他又回了格院继续监督瓷器的烧制,这一批碗盘是要用在唐王大婚上的,容不得一丝错漏。

他总是很忙,忙的不得了,当年他也很忙,身边却有一个人能提出意见,以相邦之尊陪自己做粗活。

唐昭王的葬礼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他察觉到些什么,之后他懊悔很久,至今都不能释怀。

瓷器制好的那一天,唐王剑珣召见了他,她和她父亲生的并不像,可她坐在那里,仿佛是唐昭王复生一般,一样的不怒自威。

因为要面见君王,他带了一顶能遮住残缺的左耳的帽子,包头的帽子和端庄的朝服格格不入。

剑珣曾在格院生活过一段时间,知道陈盈只有一只耳朵,无法穿戴复杂的发冠,同时他也不希望外人看到自己的残缺。

见陈盈说完固定的拜见词后便一言不发,唐王温和地笑了:“院正,您是寡人尊敬的长辈,何故如此拘谨?”

陈盈这才回过神来:“大王恕罪,臣不善言辞,还是少说为好。”

唐国人大多都是沉默的,新法规定了妄议罪,言辞不实罚三个月徭役,议论朝政者,死刑。

“无妨,院正秉性正直。不知诸位弟妹母亲在格院可好?”

唐王终于想起来格院还有自家父亲留下的几十女子,各个风华正茂的年纪,在格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很多小孩子也被留在格院,想来一定很吵。

陈盈恭谨地答道:“诸位公子公主都好,宫妃倒是有些寂寞。”

他紧接着跪了下来:“臣有一不情之请,公主淯天资聪颖,墨家之术皆已大成,可托重任。大王能否将公主淯留在格院?”

唐王从善如流:“淯的确聪慧,既然院正认为她能担的起,寡人便成全她。院正快快请起吧,以后淯还要劳烦院正看顾。”

陈盈当然不会倚老卖老,他也才不惑,只是在这个年轻的朝堂上已经老了。他恭敬地说了准备好的套词,而后便打算告退。

唐王却说道:“院正,您是我的长辈,以后可以不用戴这样的帽子。”

陈盈刚想辩解,唐王又道:“我曾在老师的笔记里找到记载,橡胶可以随意塑形,用来做假体是最合适的。”

“臣多谢大王垂怜!只是橡胶生在南方,目前无法跨越。”

陈盈垂涎橡胶很久了,可航海技术上不去。本来格院的经费就捉襟见肘,他不能再开口要钱研究海船了,这个东西对目前的唐国的确有用,但用处不大,唐王也不可能再出钱了。

天下未定,格院的主要研究方向还是军备和有助于打经济战的物事,虽然海外广袤,但眼前的事情都没有解决,看的再长远也无法付诸实践。

唐王笑了:“院正自来唐国还未出过洛京吧,不如去虞国看看。”

陈盈有点转不过弯,但他很快想到崔先生住在虞国,此人会法术,很可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同时他也精通技艺,若能得崔先生指点,想来对格院和墨家也是一大助力。

他当即谢恩,看着陈盈兴冲冲的模样,她没来由地伤感。

若是自己也能有这样热爱的事物该多好,可君王是不能有太明显的喜好的,不然谄媚小人便会来到朝堂,扶摇直上,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针对越王兰的行动也开始了,阮对此一无所觉,她平常不会思考,因为一旦思考,她仅有的那点幸福也站不住脚。

千面司有一种秘药,服用后配合暗示能让目标忘记想让他忘记的事情。

这东西是从阴阳家弄来的,具体配方只有格院里的一个神秘人知道,此人从不出现,生活在地窖里,想拿药就在地窖盖子上写信,过三天便能得到对应的药物。

光取走的药物名为忘却,其中有一味药名叫半月莲花,只生长在阴森的地下,花朵是如同鬼火一般的颜色,每月十五开放一晚,因而得名半月。

如此奇特的物种当然不属于人间,半月莲花是道玄留在这里的孑遗,而需要灵气的物种大多灭绝了,要么只能在云梦苟延残喘。

可半月莲花是吸收阴气的,而唐国最不缺的就是尸首和怨气,所以它们在唐国的地下开枝散叶,繁盛非常。

《百科》的原本在王后的床上,窃贼很轻易地盗走了,发黄的布帛在几息之间毁坏,不过窃贼不在意,他要做的只是取走书,完整与否并不重要。

而越王宫所有隶属于千面司的探子几乎都行动了起来,几位抄书的官员都被灌了忘却,但她要离开时,越王的探子赶来了。

事情决不能闹大,最终还是千面司更胜一筹,他们身上都带着各种各样的毒药,这是用来防身的,也是迫不得已时给自己痛快的。

毕竟他们到了别国手中便只有一个下场,被折磨而死,既然如此,不如服毒好些。

千面司这样的大动作瞒不过越王,他开始非常小心,奈何他们无处不在,越王还是在揪出数个探子后喝下了含有忘却的茶水。

此药无色无味,看越王喝下后其他探子立刻行动起来,他因为药物昏昏沉沉,等级最高的侍女走了上来:“大王,您是越国的王,您要做的是多多祭祀以安民心,法家严刑峻法,您可万万不可相信啊…”

她催眠了一刻钟,越王的眼睛完全闭上了,翻开眼皮后发现他的确目光空洞,她才放下心:“大家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吧,不要暴露。”

她是越国最高等级的隐踪之一,如果这次任务成功,她便能回唐国担任藏形,也就不必这样胆战心惊了。

其实唐国大臣都知道唐王在自家安插探子,但他们只要还想继续为官,便得忍下去,所以藏形比起隐踪要安全许多。

而隐踪要想回国,需要先成为最高等级的隐踪,为唐王完成一件大事,具体是什么由唐王决定,能完成就能回来,至于是生是死,看个人造化。

忘却的药效很好,醒来的越王忘记了自己有一本视若性命的书,阮丢了书心急如焚,却在床头看到了用唐国文字写的纸条:尔形同叛国,好自为之。

她不常思考,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够聪明,她立时明白过来,把《百科》给越王的事情唐王已经知道了,而且千面司行动了!

唐国人对千面司都有一种敬畏,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在看到身边人谈论朝政后被冲出来的刺客杀死或带走还能无动于衷。

这就是唐国刚开始变法的现状,民众人人自危,他们不知道自己身边还有多少刺客和探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轮到自己。

短短一个月,唐国就没有人敢说新法和其他关于朝堂的事情了,可千面司没有消失,他们依旧生活在天下的每一处,为唐王探查情报,处理脏事。

阮害怕了,她很清楚千面司的实力,这次是唐王手下留情,若是再有下次,只怕越王要娶续弦了。

她不想死,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她才感受到幸福,怎么能拱手相让?越国如何与她无关,以后做个花瓶也好。

但她捏紧的手暴露了她的愤怒,唐国的公主都有建功立业之心,而她却要被迫做花瓶来保住性命,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可敌我实力悬殊,她知道千面司有秘药,可以让人忘却前尘,估计大王也被下了药,再不记得了。

她没有同伴,却也不想屈服,在纠结中,越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