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深处的悬浮空间站。
透明舷窗外是无尽的黑暗,深邃得让人胆寒。
连晓呼出一口气,看着白色的雾气在她面前瞬间消散。
若是她没有攀上金溪,估计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根本不知道,
关于许白的审判,会在今天,在这个高度保密的坐标地点,秘密地进行。
她小心翼翼地蜷缩起身体,尽量将自己隐藏在角落的阴影中。
她并没有获得进入审判现场的资格。
一旦被其他人发现她藏在这里,势必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连晓绝对不想在今天这个关键的日子里节外生枝,发生意外。
因此她更加努力地蜷缩身体,双手紧紧抱住膝盖,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一切顺利。
她不由得想起,五天前因嫌住宿太贵选择回学校的祝秋瑾。
不然今天躲着的时候,至少还能有一个说话的人。
……
审判庭内,
四壁是冰冷的灰墙,反射着惨白灯光。
穹顶高悬,巨大的阴影笼罩。
正前方,高出地面约一米的审判台上,法槌安静躺在红木底座上。
旁听席上鸦雀无声。
高校长坐在旁听席的最前排,翘首以盼地等待着许白被宣布死刑。
与她同座的,还有其他各大家族的势力。
有王宫、连家、金家这三家早早入场的,也有之前没来得及入场,但打算在这时加入博弈的。
这场高度保密的审判即将开始。
法官与审判员,落席。
被害人家属,落座。
传被告。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个戴着围巾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法庭门口。
她穿着素净的囚服,围着浅色的围巾,神色清冷平淡。
倒是旁听席的众人忍不住躁动,低声议论纷纷。
能够参加这次审判的,仅有五十个名额。
大部分是听说三大家族没有攻克下许白,想趁审判后,再试着诱惑和拉拢许白的。
只有少数几个……
高校长眸色冷如冰霜,不再遮掩自己的恶意,眈眈注视着被告席上的少年。
为了将许白彻底逼上绝境,她已经将真正犯下罪行、违规操作的陆城父子交了出去。
虽说早就对二人心灰意冷,但到底是相伴几十年的家人。
高校长攥紧了指尖,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在脸上闪过。
大大咧咧坐在第一排的金溪,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看着抿唇不语的哥哥。
这次金家针对许白的攻克,金朝袂是主要负责人。
没拿下许白,他估计又要自责了。
“没关系的,哥哥。”金溪心道,“不管如何,我们金家永远不会输。”
她的记忆不由飘回了昨夜。
在临审判前,金溪去见了许白。
相比每天大包小包探监的连晓,她只带了薄薄一张纸,并当着许白的面,烧掉了它。
在许白讶异的目光下,金溪笑着道:
“这是连晓签下的不平等协议,仅此一份,烧掉就没有任何法律效力了。”
金溪还记得当时许白问自己想要什么,她具体回答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
大意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客套话,看好她们之类的场面话。
“对于重情重义之辈,不要用合同约束她们,用人情。”
金溪托着腮,若有所思地念叨母亲对自己的教导。
忽地,耳边传来严厉的训斥:
“坐好!”
很明显是某个老古董,看不下去他坐没坐相的妹妹了。
金溪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心想,
在某人没有被妈妈罚得狂喷眼泪前,她是绝对不会把和许白交易的事说出来的。
在场的五十人里,还有一位对许白心怀善意。
丁兮不耐烦地摆摆手,随口劝退又一位想加她通讯方式的男士,苦恼地看向端正坐于被告席的少年。
老婆命令她救下这个可怜娃,问题是,怎么救呢?
丁兮思来想去,觉得唯一的方法,就是使用暴力了。
到场的超凡只有她与金朝袂两人,防守并不森严。
“肃静。”
法官席上,
被临时叫来接手这个烫手山芋的叶法官,
面对着台下稍微动动衣角,就能将他全家逼得找不到工作的大人物们,
敲锤子的手都在发软,声音也没有半分底气。
他深知这场审判的结果,与白纸黑字的法律条文截然无关。
而是,取决于这些旁听席上的观众。
叶法官硬起头皮,语气弱弱地按照流程,开始了这场注定不公正的审判。
被害人的父母,
自始至终被蒙在鼓里,对真相一无所知,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儿子是无辜的一方。
父亲站在证人席上,眼眶通红,声嘶力竭地控诉着被告席上这个残忍的少年。
“法官大人,我……我的儿子……他那么年轻,那么优秀,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可是,可是他却被这个人……被这个恶魔……残忍地杀害了!”
许白默然看着他,以及另一位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瞪视的母亲,不发一言。
旁听席的观众们,倾听着孔榕父亲断断续续的哭喊,没有掩饰嘲讽的神色。
这份对无知者的嘲讽,落在孔榕父母眼中,无疑是火上浇油。
也令她们更加确信,
这些权势滔天的人物是站在许白这边的!
终于,
到了被告为自己辩护的时刻。
旁听席上懒散的观众们纷纷挺直了身体,目光齐刷刷投向缓缓站起的少年。
他们很期待看到这位前所未见的天才,在面临死刑判决的巨大压力下,痛哭流涕,向自己求饶的画面。
只可惜,令他们失望了。
许白站得笔直,挺拔的身姿没有半分恐惧。
“叶法官,你好。”
她的礼貌令叶法官受宠若惊,急忙应了一声,“你……你好。”
下一秒,许白收起了表面的温柔。
少年的锋芒霎时绽放,如同出鞘的利剑,寒光四射:
“我要指控宁海的校长,高婕,参与多项犯罪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