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时间还算足够，白小时花了几天的时间在减压舱进行了数次实验，最终确认了自己在真空环境中等待的时间为36个小时。
每呼吸十分钟的氧气，就可以在安能的加持下在真空环境中待36个小时，真是持持又久久啊......
至此，宙斯才肯将基地内所有的减压舱大门解锁，而白小时也终于可以走出基地，面对真正的深空寰宇。
黑，太黑了。
没有一点光，大部分的可见光都来自脚下的土地反射的阳光，但只要向着深空凝视，她就只能看到一片无光的深暗。
月球的土地触感，和地球上并无不同，都是松松软软的，随手可以抓起一把，唯一不同的就是月壤比较干燥。
她打开定位器，然后开始在附近转悠，散步，这大抵也是人类第一次在月球上散步，还不穿密封服。
月球上没有风，也没有介质，这就导致热传导效果非常差，但好在身边环绕着的安能能够帮她消散掉体内多余的热量让她不至于在月球上因体温过高而晕厥。
当然如果换个人来，那就直接是体温过低了。
走了一会儿后，白小时停下脚步思索，然后微微蹲下身子，猛地向上一跃，足足飞了数十米她才缓缓落地，有种说不出的奇妙感。
就像是行走在一张巨大的硬性蹦床上一样。
当然她也不是纯粹出来玩的，她的另一个目的是寻找一处平坦的地区。
在月球表面蹦蹦跳跳的数个小时，略过一个又一个触目惊心的陨石坑后，总算让她找到了一处较为平整的地形，但范围不算大，目之所及处还是能看到许多陨石坑凸起的边缘。
但是够用了。
标记此处后白小时就开始返程。
后续几天她基本上都是开着月球车在月表上飙车，弄坏了好几辆，但也不会有人指责她了，就算指责也没关系，反正白小时现在是觉得自己玩爽了。
——
随着预计的日子越来越近，白小时也逐渐减少了外出次数，而是待在基地里看书。
对，看书。
纸质书是没有的，所以她看的是电子书。
“宙斯，你说为什么有的人能够写出传世经典，有的人写出来的却被弃之度外？”
‘文学作品成为着作并没有严格的评判标准，有些作品以批判现实而流传，有些作品因赞美人类自身的品质而流传，有些作品因带来超前的思想而流传。’
‘但无一例外，这些作品都有的共同点就是：所谓名着，就是大家都想读而又不会去读的作品。’
白小时听完愣了一下，因为她手上现在拿的就是一本普通的小说，她失笑道：“还真是。”
“有点荒诞，但却是事实。”
“没想到你个AI都比我看得透彻。”
‘重申，我不是AI，另外所谓的透彻只是因为我的数据库里有着足够庞大的信息供我分析。’
白小时没再接话，宙斯也不打扰她。
至于白小时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就只有她本人才知道了。、
——
当时钟的指针走到了最后一天的零点，白小时关闭了手中的平板，透过加厚玻璃眺望外面的世界。
‘时间到了，白小时。’
“嗯，出发吧。”
就像之前一样，白小时走到减压舱，减压完然后用安能维持身体机能，走出基地。
这一次她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事先标记好的平坦区域，然后盘起腿席地而坐，静静地等待着。
理论上的极限是三十六小时，但实际上二十四小时就该回到正常区域了，为了能够留存更多的体力应对终焉，她选择让自己进入‘假眠’状态，尽可能的延长自己的待机时间。
深邃的宇宙就像穹顶，笼罩在这片荒凉的无垠大地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就像河流中被冲击摇摆的水草，清晰地感知着每一缕水流。
一团紫色的旋涡在离她不远处的月表兀的形成，随后她就感受到极其浓郁的崩坏能袭来。
比以往任何一次律者灾害所感受的都要更加浓郁。
终焉律者，来了。
白小时的身体机能重新恢复，安能迅速运转起来将她的身体强化至巅峰状态。
她站起身，习惯性的拍了拍屁股上沾的灰，平静的注视着远处的旋涡。
风暴卷起强烈的乱流，将周边的土壤扰的尘土飞扬，半晌后风暴渐渐减弱，白小时终于得见位于漩涡中心的主角。
一头雪白的长发几乎拖到地面，面容精致的像是漫画中走出来的少女静静地漂浮在半空中，眼神里充斥着冷漠。
光是对上视线，白小时就觉得浑身汗毛炸立，如坠冰窖。
这绝对是她所有面对过的敌人里面，最具威慑力的一个，没有之一。
在祂面前，白小时极其明显的感受到了双方的实力差距，光是两人散发的气场就不是一个层级的。
终焉律者缓缓睁开了祂的眼，环视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眼前的人类身上。
那些同胞们告诉过祂，眼前的这个人类极具威胁性，一定不能掉以轻心，但祂不以为然，因为祂的那些姐妹们都太孱弱了。
因此只是稍稍跌倒一下，就认为这是一个不可跨越的鸿沟。
但自己筛选过的文明，从来没有人能够将她击败，从来没有。
这是绝对的自信，毕竟你会将一只蚂蚁放到与自己等同的位置上吗？
白小时束在脑后的长发爆发出了目前以来最盛亮的光芒，同时她的身体也在迅速被动吸收着从终焉身上逸散的崩坏能，但终焉似乎毫不在意，只是任凭白小时吸取。
相反，她对这个可以吸取崩坏能的人类稍稍提起了一点兴趣，虽然此前也遇到过能够吸收崩坏能的人类，但从来没有人可以像这样一直与她面对面的吸收而不停下。
“你就是终焉律者吧。”白小时率先开口：“生命的收割者，文明的终结者。”
“我们终于见面了。”
白小时出声后，终焉也开始打量着眼前的人类少女，许久祂才开口道：“你...”
“是谁？”
终焉的轻语像是一记嘲讽击打在白小时的心上，看来终焉比她想象中的要更加自大，这样也好。
“我谁也不是。”白小时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白小时停顿了一下，而终焉也在等待眼前人类的下一句，但只是眨了个眼的功夫，那人类的拳头就已经在眼前放大了。
“我是来干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