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比乌斯拿着白小时给她的资料,迅速调集了所需要的资源,唯一的遗憾大概是人手不足,一切都需要梅比乌斯亲自动手了。
三天后,白小时如约来到梅比乌斯的实验室,但是刷脸的时候提示重要实验进行中,未获授权不予入内。
白小时总不能直接爆破大门冲进去,于是只好等在门口,顺便写了张纸条从门缝中硬塞了进去,希望能被看到吧。
——
一台占满整面墙壁的显示器,上面记录着各种各样的信息,但是摆放的很杂乱无章,不是亲历者根本无法解读上面的信息。
而作为这一切的主人,梅,坐在办公桌后看着这面显示器陷入了沉思。
这段时间以来,梅一直在思考如何才能让人类活下去。
方舟计划已经起航,但她知道这个虚无缥缈的计划只不过是延缓人类彻底灭绝的时间罢了,因为要在茫茫深空中找到一颗供人类繁衍的星球,实在是太过困难,她不觉得方舟计划能够成功。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思索的这段日子,宙斯悄然入侵了中控计算器,并将方舟的目的地修改为了月球基地,现在所有的方舟都静静地停泊在月球基地的船坞内,等待着唤醒。
至于火种计划,说实在的,梅不知道终焉律者会以何种手段灭绝人类,若是和弗楼沙文明一样,直接摧毁了整颗星球,那火种计划也就没有意义了。
左右都被堵死,正面刚也没可能,这次她是真的觉得一股巨大的无力感环绕着她。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摘下眼镜在桌子上撑着头。
梅的办公室很明亮,这里是整座基地最高的的地方,四面都是单向的防弹玻璃使得这个房间的光线很充足。
但人类的未来却很灰暗,至少她看不到太多的希望。
刚想伸手做点什么,肺部一股剧烈的不适感就冲击了她的大脑。
“咳咳——咳咳咳额——!”
梅用手捂住口鼻,但却无济于事,强烈的窒息感几乎冲破她的大脑,若是有外人在便能发现,此刻的梅,白皙细腻的脖子上爬满了紫色的纹路。
她胡乱的伸手在桌面上摸索着,终于是摸到了一个瓶子,强忍着痛苦从中倒出几粒药丸然后囫囵下,才缓解了她的症状,脖子上的纹路也渐渐消退,但并未完全消退,只是停在了胸口处不再向上延伸。
梅跪在地上用手扒拉着桌沿,额头抵在桌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淡紫色的发丝都被汗液黏在脸蛋上,苍白的面颊无不诉说着她此刻的脆弱。
缓了一会儿后她才颤巍巍的起身坐回座位上。
手中的药瓶在她手里翻来覆去的转动,哗啦啦的声音一直在持续。
“最后一瓶了啊...”她轻声念叨着,随后自嘲似的苦笑。
“也是,像我这样的人,早该走到尽头了。”
梅将这瓶把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药放回原位,然后继续分析屏幕上的内容。
就在这时,基地内警铃大作,血红的灾光不停地闪烁,像是择人而噬的猛兽般侵蚀着每一个听到的人的内心。
“怎么会?!”梅看着屏幕上突然跳出来的律者级灾害提示,内心生出一股绝望感。
明明,离计算的日期还有一段时间,怎么会?
梅呆滞了,终焉就这么降临了?
看来是天要人类灭亡了。
而迟迟没有接到行动命令的融合战士们坐不住了,凯文将剩余的融合战士全部召集了起来,简单规划了一下行动。
苏,梅比乌斯和维尔薇三人负责去深眠区,尽可能的加快火种计划的进度,其余人全部出击,迎战律者。
但唯独白小时,众人怎么也联系不上,最终凯文只得放弃,决定就以此阻击律者。
于是乎,逐火之蛾总部基地,所有的高端战力全部出动,前去那数百公里外的律者信号源。
而梅站在停机坪上,依旧呆呆地望着运输机消失的方向。
“看来这一次,我们真的要输了。”
憔悴的神情终于是爬上了梅的脸,她仿佛一瞬间衰老了许多。
“也好,我也终于可以解脱了。”
她苦笑一声,因为她知道,即便所有的高端战力一起出动,也不过是蜉蝣撼树。
若是终焉能被这样战胜,那便不会有宙斯的留存了。
“解脱?对你来说还早了点。”
白小时冷笑着,突然出现在梅身后。
梅转过身,但是却只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堵在眼前。
那是一柄制式手枪,现在正对准她的眉心,只要白小时食指微动,她的生命就宣告终结了。
而周遭的护卫也都是懵了,明明他们寸步不离,却丝毫没有发现白小时的存在,直到白小时出声他们才察觉到不对劲。
可是见到刺客是白小时之后他们更懵了,一时间他们除了将两人团团围住之外,就是面面相觑,不知作何是好。
一边是最高领袖,另一边是人类对抗崩坏的最强战士。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逐火之蛾的最高领袖,梅。”
“如你所见,我叛变了。”
“小时,你...在说什么?”梅的大脑有些宕机,她看着眼前这个银色头发的女孩,感觉有些陌生。
“简单,人类文明要灭亡了,我不想跟你们混了。”
“正好崩坏那边对我抛出过橄榄枝,我决定弃暗投明。”
“......”
“但在此之前,我还有点事要做,所以还劳烦你乖乖听话跟我走一趟。”
白小时将枪口往前抵,梅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凉意从额头传来,她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居然会是白小时叛变,她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白小时显然不太想听。
“闭嘴,回办公室。”白小时附在她耳边低声吟说道:“虽然人类要毁灭了,但以他们的实力就算打不过还是可以跑回来的。”
“要是你不想错过见凯文最后一面的机会,就乖乖的照我说的做。”
“除非你想让他在最后的时光独孤地死去。”她身子向后直起,眼神淡漠的盯着梅:“如何?”
“......”
白小时押着梅回到了她的办公室,直到她坐在座位上,整个过程那支手枪就没有放下来过。
梅内心挣扎着,痛苦着,然后又被绝望填满,这一切的神情变化都被白小时收入眼底。
她拿起放在梅桌面上的那瓶抗崩坏药,晃了晃,哗啦啦的声音立马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啊,真是弥足珍贵的药呢。”白小时向上抛起,然后又稳稳接住。
“一千个人,一瓶药,不知道你在吞下药片的时候,是否有在吃人的恶嫌感呢?”
梅默不作声,但却低下了头。
“不过也没错了,只有你活下来,人类才有希望,不是吗?”
“最强大脑。”
听着白小时这番莫名其妙的话,梅又不自觉的在脑子里思考。
思考,便是她的意义,她的一生都在思考,她也从未停止过思考。
因为那位老人将这把交椅让给她的时候对她说过:‘梅啊,要想,还要多想。’
而现在,她便在想,想更多,一旦思考起来,之前的那些情绪就统统被她忘却。
看到梅这副样子,白小时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她的食指从扳机上松开,按下了弹夹释放按钮,一支没有装子弹的弹夹啪的一声掉落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