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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悉和云霁借了格林家的马车,一早就赶往了福特家,车上带了蒸锅,还有闵悉提前预备好的各种香料,吃烧烤,最重要的自然是香料。

云霁只见过闵悉烤鸭,偶尔会烤牛肉干和一些羊肉串,就没见他烤过别的,所以他很好奇闵悉怎么烤全羊:“你烤过全羊吗?”

“烤过。去内蒙古旅游的时候,和当地牧民一起烤过全羊。你吃过烤全羊吗?”闵悉好奇地问。

云霁说:“吃过,我们跟鞑靼关系缓和之后,经常有口外的牛羊被卖到关内来,京城就常能吃到口外的牛羊肉。有些酒楼会有烤全羊,口味别具一格。”

“趁热吃还是挺香的,吃烤全羊,其实还是吃烤羊的乐趣。”闵悉说。

闵悉到的时候,福特家的羊还没有杀,厨娘不敢杀,请来杀羊的人还没到,云霁便接手了这个活儿,杀羊剥皮,按照闵悉的吩咐,将不需要的部位都去掉了,再抹上闵悉配置的调料,等待腌入味。

聚餐定在晚上,所以烤羊也要到下午才开始烤,腌制这几个小时也就差不多了。

这福特还挺贪心的,居然准备了两头羊,等他俩忙完,都快中午了。

好在杀鸡不用他们亲自动手,厨娘和仆人已经帮忙弄好了。闵悉和云霁把鸡也腌上,等着时间差不多了再开始做。

闵悉让仆人们把羊杂给收拾干净,将羊杂炖了一大锅,做羊杂汤。

羊杂炖上之后,他和云霁又做包起了饺子和奶黄包,两点刚过,闵悉便开始让人生火,开始烤全羊,做叫花鸡。

等客人到的时候,福特家的院子里已经架上了两个大烧烤架,正在烤全羊,还安排了两个仆人专门看火,给羊翻面。

客人们看着这架势,觉得异常新鲜,羊肉竟还能整只烤吗?这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白花花的看起来就没有食欲,反而让人觉得过于野蛮。

闵悉也懒得解释,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

羊肉的水分慢慢烤干,白花花的羊肉也变成了浅黄色,慢慢又变成金黄,最后变成焦黄,油脂被烤出来,滴在炭火上,发出滋滋声,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调料刷上去,味道就更诱人了。

客人们见证了羊肉的蜕变,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变成了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实在是太香了,大家逐渐都围了过来,小孩子还急切地问什么时候能吃。

云霁把火堆中的叫花鸡扒拉出来,敲开土块,露出里面的荷叶。

大家这才意识到,原来那土疙瘩也是吃食,这两个中国人做吃的手法真是奇奇怪怪。

云霁把叫花鸡从荷叶中弄出来,放在银盘里,用刀子将叫花鸡分解开来,香味随着热气一起弥漫开来。

福特赶紧招呼大家:“烤羊还要等一等,咱们先吃鸡。快来尝尝这个鸡的味道,我跟你们说,保准是你们这辈子都没吃过的美味。”

大家见福特说得夸张,将信将疑地试了一口,结果都被惊艳到了,滑嫩多汁,滋味绝顶,果真是从没吃过的美味,用泥巴裹着的鸡肉,竟能做得这么好吃!

八只叫花鸡很快就被大家一扫而光,众人觉得也才刚尝到味道,就没有了,不免有些遗憾,同时又都开始期待起那两只烤全羊来。

大家看向烤羊,闵悉正将秘制的调料刷在羊身上,红亮的羊肉看着真是诱人,光闻着就让人忍不住吞口水。

云霁分完叫花鸡,又去煎饺子,饺子馅儿是牛肉洋葱馅儿,毕竟全是羊肉吃着也腻味,换换口味。

煎饺端上桌,等羊肉的客人们终于被转移了注意力,吃起了饺子,还别说,不管是鸡肉还是饺子,都是他们从前不曾想象的美味,这两个中国人真的太厉害了,怎么这么会做吃的。

闵悉见羊肉差不多了,便对云霁招了下手,让他来帮忙,两人将全羊从架子上抬下来,放在桌上,用刀将肉片下来,放在盘子里,供客人取用。

他做了个示范,放下刀子:“接下来大家自己动手吧,想吃哪块切哪块。”

等待已久的众人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这羊肉外皮酥脆,里层的肉软嫩多汁,配上秘制的调味品,简直就是舌尖上的盛宴。

不过就算大家再能吃,两只全羊对吃了叫花鸡和煎饺的客人们来说,也太多了些,所以吃完一只羊,众人就实在吃不动了。却又不舍地看着剩下的羊肉,毕竟吃完这顿下顿就没有了,想想就觉得难过。

福特正犹豫着是不是要把剩下的羊肉分给家中的仆人们吃,闵悉及时提议:“我替你们把剩下的羊肉分成块,你们带回家中,想吃的时候放在烤炉里再稍微烤一下,不用太久,烤热就能吃。”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喜出望外,这就意味着吃了这顿,明天还有得吃。

福特说:“可是你们还没有吃呢。”请了厨子来家里做饭,总得让厨子吃饱。

闵悉笑着说:“没事,我们尝尝味道就行。还有羊杂汤呢,我们喝那个。”

“羊杂汤是什么?”福特好奇地问。

“就是羊的内脏炖的汤,如果福特先生和客人们不忌讳,也可以尝尝。我刚尝了一下,还挺鲜的,你们刚吃了烤羊肉,再喝点汤,会更好消化一些。”

福特从来没吃过内脏,那一般是穷人才吃的,但闵悉做的汤,他愿意尝尝,毕竟就没有闵悉做的不好吃的东西。

闵悉给他盛了点汤,福特喝了一口,就算他早就吃饱了,这会儿还是被羊杂汤的鲜美俘获了舌头:“这真的是内脏做出来的?”

闵悉点头:“千真万确,在我们中国,几乎就没有不能做菜的食材。”

“关键是内脏也做得这么好吃。”福特说。

闵悉说:“我给各位客人盛点汤吧,羊杂就不给客人们吃了,免得有些人不喜欢。”

“我先去问问吧,看他们吃不吃,一会儿再盛。”福特说完就走了。

片刻后,他又回来了:“盛吧,羊杂和羊汤都要,大家都很好奇,想试试是什么味道。”

闵悉便盛了二十多碗羊杂汤出来,端出去给客人品尝,结果大家都很喜欢,越发认定中国厨师太神了,化腐朽为神奇的本领真叫人拍案叫绝。

倒是最后的甜品吃得很少,虽然确实很美味,但实在是吃不下了,只好都分给仆人们吃了。

闵悉和云霁吃了点烤羊肉,喝了两碗羊杂汤,算是把晚饭给对付过去了。

忙完天又黑了,福特早就提前为他们准备了通行令,拿到福特给的工钱,便赶着马车摸黑回到了家中。

他们不知道,他们出门做菜这一天,前后来了三拨来订餐的客人,见到招牌上的字,只得无功而返,所以也说不上去上门做菜到底是赚的还是亏的。

翌日刚吃过早饭,就有客人登门来订餐,还是昨天来碰壁的客人,听客人说起,才知道昨天来订餐的人不少。

虽然遗憾,但也没办法。

云霁提议:“以后咱们出门,是不是要找个人过来看家,帮忙接待一下客人。”

闵悉想了想:“有合适的人选吗?我并不想多招个人。”

云霁说:“鲍威尔的大儿子也有十来岁了,人看着也算机灵,传个话应该不难。我们出去的时候,就雇他来看家,给他一两个便士,想必鲍威尔太太也不会不同意。”

闵悉笑道:“倒也是个办法。给客人留下纸笔,有什么需求直接写在上面,我们回来的时候好安排,这样就不容易错过订单了。为了让客人的订餐时间不重复,我看还可以画个格子,上面注明时间,这样客人想订什么时候就直接填。”

云霁听完笑道:“还是你点子多。”

接下来数天,店里的客人骆驿不绝,不仅每天都有客人,还经常的中餐和晚餐都有客。

去男爵操办宴会的效果显现了出来,毕竟被女王夸过的厨艺,那肯定是好厨艺。有不少客人并没有参加男爵的宴会,而是听闻了宴会上的事,打听到这里来的。

闵悉哈哈笑:“女王为我们代言就不一样啊,这效果杠杠的!”

云霁不解:“带盐?”

闵悉解释:“就是我们的手艺得到了女王的认可啊。英国女王受民众敬仰的程度比葡萄牙国王受敬仰的程度还高,来吃饭的人都是冲着女王的认可来的。这算是女王帮我们免费做宣传了,我们赚大发了。”

云霁总算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那还真得好好感谢一下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