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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悉实在是太累了,云霁帮他擦头发、抱他上楼、给他按揉胳膊,他都没醒,还一觉睡到了天亮。

他是被八点的钟声惊醒的,等他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太阳都老高了,屋子里只有他一人,他赶紧从床上下来,慌张地往楼下跑:“七哥,七哥!”

云霁在楼下仰头回他:“怎么了?”

闵悉看见云霁,说:“我睡过头了,没去买菜!现在海鲜市场恐怕已经收摊了。”昨天才开业,今天总不至于就关门吧。

云霁说:“我已经买回来了。我看你实在是太累了,就没叫你。下来吃早饭吧。”

闵悉听见这话,才松了口气:“你买回来了?怎么不叫我醒来?”

云霁说:“菜我能买,想让你多睡会儿。你感觉怎么样,胳膊还酸吗?”

闵悉抬了抬胳膊:“不怎么酸了。没事了,你买了什么菜?”

云霁说:“我看着哪些新鲜就买了些,你看能做什么,咱们再调整菜单。”

“好。今天的量比昨天多吗?”闵悉问。

“跟昨天差不多,我感觉能卖完就很好了。你现在是一个人做菜,量不能太多,你需要适应一下,我们还得给你找个厨房帮工才行。”云霁说。

“对啊,厨房里还需要两个人,一个帮我打下手,一个洗碗。我一会儿就去找牙人。”闵悉说。

到底是开店经验不足,以为两三个人就可以忙得过来。其实八十多个座位的话,至少要安排两个厨师才能忙得过来,但现在能做菜的只有闵悉一个,所以厨房里必须安排打下手的人。

云霁说:“那就先吃早饭,吃完再去。”

“嗯。我先去洗个脸,一会儿来做早饭。”闵悉走进厨房,看见已经翻滚的水和案板上的面条,吃惊地说,“你做的面条?”

云霁说:“是的,弄了个简单的面条,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闵悉笑起来:“可以啊,都能自己弄饭吃了。以后我不在,你也饿不着了。”

云霁看着他:“你要去哪儿?”

闵悉一愣,然后说:“我没去哪儿啊。就是假设一下,你可以自己解决三餐了。”

云霁看着舀水洗漱的闵悉,说:“我昨晚上楼之后,在房里没看到你,到处找你,叫你也不回答,找了一大圈,结果你在二楼阳台上睡着了。把我吓了一跳!”

闵悉挠挠头:“是你把我弄回床上去睡的?”

“怎么也叫不醒,总不能让你睡在阳台上吧。”云霁说,“以后去哪儿提前说一声,别再让我好找。”

闵悉点头:“嗯。其实我要是出门,肯定会跟你说的,要是没说,那必定还是在家里。谢谢你啊,把我搬到床上去。”

“还好,也就比烟重那么一点,抱一个你也不是什么负担,你还得多吃点,太瘦了。”云霁说。

闵悉以手挡在眼旁,微侧过脸去,尴尬地说:“你抱我上楼的?”

云霁说:“你的体重,还不至于需要扛上楼吧。”

闵悉想说,还可以背上去啊,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算了,现在说也没什么意义了。

云霁第一次做饭,面条做得很劲道,因为他有力气,面揉得很到位,但浇头就一般了,做菜他还没学到家,他做的也是蘑菇蛤蜊汤,然而盐放多了,太咸。闵悉不得不去重新加水烧了一遍,加了些别的佐料,解了咸,但这样一来蛤蜊和蘑菇就老了,不够鲜嫩。

云霁叹气:“看来做菜比我想的要难。”

闵悉说:“第一次做,已经做得很好了。盐出五味,但要注意,盐要慢慢加,少了可以加,多了就很难解。”

“我记住了。”云霁说。

闵悉说:“忘记问你昨天卖了多少钱?”

云霁说:“昨天中午是1024瑞斯,晚上是76个客人,一共是4307瑞斯,全天收入5331瑞斯。”

闵悉想听完:“比我预期的少点,这是打了八折的,要是不打折,就有6000多瑞斯,一个月收入大约为200雷亚尔。”

云霁看着他:“你这算盘打得够快啊,心算能力比我想的还强。”

闵悉一愣,差点忘了闵九的文盲人设,他轻咳一声:“是吗?”

云霁并没有怀疑他,只是说:“是的,非常厉害了。现在刚开业,还没有知名度,少点正常,以后只会更多。”

闵悉点头:“我也相信。”

吃完饭,闵悉出门去找牙人,打算雇两个能马上上工的人。闵悉还头一回跟牙人打交道,盖尔是自己毛遂自荐的,省了中介费。

闵悉打算雇学徒工和洗碗工,洗碗工好说,人勤快就行,但学徒工有点麻烦,他想把自己的手艺教给诚实可靠的人,所以他跟牙人说的是找打杂的,而不是学徒,得先看看对方人品,才确定是不是把自己的手艺教给对方。

盖尔是个机灵的,他也有学厨的打算,闵悉目前对他也在考察。

闵悉开的工钱是每月700瑞斯,包两顿吃食,这个工资水平就是当地杂工的工资水平,甚至还算是比较高的,因为很多工作并不包餐。

闵悉给了牙人200瑞斯的中介费,说当天就要人,牙人见他付钱爽快,答应当天就把人送来。

回到店里,闵悉发现店门外停了一辆马车,马车上还有一个月桂树徽章,这一看就是哪个贵族的马车。闵悉心想,谁这么早就来吃饭了?还不到十点呢,未免也太早了点。

闵悉抬脚进门,看见费尔南多男爵和另一个跟他长得像的男人正在店里喝茶,云霁并没在陪客人,盖尔在擦桌子,那两人自得其乐,看起来十分悠闲。

闵悉赶紧打招呼:“男爵阁下,您今天到得可真早啊。”

男爵把茶杯放下,说:“闵,你回来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大哥费尔南多勋爵。”

闵悉朝勋爵行礼:“尊敬的勋爵阁下,欢迎您光临敝店。”

男爵的兄长是未来的公爵继承人,袭爵之前没有爵位的话,通常称呼为勋爵,男爵的祖父老公爵还健在,所以他的父亲也还是勋爵。

男爵说:“是这样的,半个月后是我祖父的生日,我想请你来为我祖父的生日宴会主厨。昨天晚上我已经带我大哥和堂哥来尝过你的手艺了,他们对你的手艺都很满意,同意请你来主厨。你有时间来吗?”

闵悉说:“承蒙阁下赏识,男爵阁下于我有恩,我理应帮阁下这个忙。不知具体时间是哪天,我闭店歇业一天,去为公爵阁下的寿宴锦上添花。此外我想知道规模有多大,是什么形式的宴会,有什么特别的要求,要是人太多的话,那就不能全由我来做菜,我需要别的厨师一起合作,可以中西餐结合。”

勋爵说:“今年是祖父八十岁生日,届时陛下都可能会来祖父的生日宴上,我们需要格外慎重对待,所以一天时间来准备恐怕不太够,我们需要您多准备一天时间,至于费用,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闵悉一惊,要给拂朗机国王做饭吗?这身份确实非常尊贵了。不过对他来说,倒是个好机会,他可以趁此机会把中餐给宣传出去,到时候便会有更多的有钱人来自己饭店吃饭。

闵悉说:“好,那我就歇业两天,去为公爵阁下准备生日宴会。”

因为国王会来,宴请的标准自然是最高的,他们除了请闵悉来做菜,也请了里斯本最优秀的厨师前去。闵悉只需要负责出几道菜就行,这就意味着,不仅是做菜,还要跟里斯本的名厨打擂台赛,闵悉生出了斗志,决定要好好露一手,做几道国宴级别的菜,让拂朗机的贵族们开开眼界。

男爵说:“所有的食材和配料皆由我们提供,届时你人过来就行。”

闵悉说:“可以,不过因为是中餐,有一些食材需要我自己准备,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到时候男爵和我一起去采购准备。”

男爵说:“这没有问题,到时候你叫我就好。”毕竟宴请了国王,这种安全意识不能没有。

闵悉又说:“我还要带我的厨具去,因为中餐的烹饪方式与西餐不一样,你们的炊具做不出来我的菜。”

“这个没问题,届时我会派车过来取你需要的东西。”男爵说。

“好,等我确定好要做什么菜,再跟你们确定菜单。”闵悉说。

男爵点头:“可以,任何时候都可以来我家找我,我若不在,便让乔迪转告我。这事就先这么定下了,我们先走了。”

闵悉问:“阁下不在这里用了午饭再走?”

男爵摇头:“我们还有点事要办,晚点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