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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悉听到这里,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云霁已经被辣得眼泪汪汪的,但他不舍得吐掉那块肉,用舌头倒腾了几下,还是嚼一嚼咽下去了。

闵悉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他忍着笑问云霁:“怎么样?”

云霁呼出一口气:“像吞了一团火。”

闵悉抓住他的手腕,凑过去,就着他的手,在辣羊肉串上咬下一块肉,确实非常辣,虽然他就撒了一点点辣椒粉,都能赶上他吃过的特辣。对从未吃过辣椒的桑维斯来说,确实如同蜂蜇。

闵悉却吃得很开心,这是他熟悉的味道:“好吃,虽然很辣,但是非常过瘾!”

云霁看着闵悉开心的笑脸:“你喜欢吃辣的?”

闵悉点头:“喜欢!桑维斯,你感觉怎么样?”

桑维斯一边流眼泪,一边淌着哈喇子,却舍不得把肉串放下,还是咬着牙把肉串吃完了,吃完后一抹眼泪:“辣,但是好吃!”

闵悉哈哈笑:“我没骗你吧?”

“你从哪里弄来这么辣的香料?”桑维斯说。

“男爵那儿弄来的。桑维斯,我想种点这种辣的香料,你能帮我找块地吗?”闵悉问。

桑维斯看着他:“你确定要种它?这么辣,能接受的人很少。”

闵悉说:“我是想种了之后带种子回中国。”

桑维斯说:“你种下它,至少需要几个月才能收成,可再过两个月你们就要离开了,你不如直接带着种子回去。”

闵悉摇头:“我暂时不回去了,所以还是要种的。”他知道植物种子超过一年,发芽率就会非常非常低,所以辣椒种子不能存放。

桑维斯很吃惊:“怎么又不回去了?”

闵悉说:“我还想去一趟英国,所以暂时不回了。”

“去英国做什么?”桑维斯问。

“我对植物非常感兴趣,听男爵说英国的牛津大学有个收集了几大洲植物的植物园,我想去那边看看。”闵悉说。

桑维斯很难理解他竟然会因为这个留下来:“就为这个?”

闵悉点头:“是的。所以我不仅要种香料,还要开饭店。”

“你太疯狂了!”桑维斯说。

世人为黄金白银疯狂他能理解,为一些植物疯狂,他是完全不能理解。

然而闵悉知道,黄金白银再珍贵,也比不上那几种植物重要,当灾难与战争来临的时候,黄白之物算什么,只有粮食才能真正挽救万千生命。

闵悉笑一笑:“所以有没有地能让我种?或者我花钱跟人租一块地也行,不用很大。”

桑维斯说:“你愿意花钱租地种香料?”

闵悉点头:“嗯。”

“那我帮你找一块地。”

“谢谢桑维斯。”

晚上到了阁楼上,闵悉拿出两个红彤彤的西红柿,放在鼻端闻了闻,真香啊,多久没闻到这么香的西红柿了。这西红柿的皮很薄,又熟透了,被他揣身上一天,皮都快要破了。

他张开嘴,正要咬一口尝尝味道,被云霁一把夺了过去:“九弟你干什么?这是有毒的,不能吃!”

“谁跟你说有毒了?”闵悉记得自己没跟他说西红柿有毒啊。

“我听到了,男爵不让你吃,说有毒,我听懂了。”云霁说。

闵悉心想,这可有点不好办,他怎么就听懂了呢:“不是那么回事,人家就说当地人看着好看,认为可能是有毒的,最好别吃。不是说一定不能吃。”

“当地人都不敢吃,那你为什么要吃?咱又不缺这一口。”云霁斩钉截铁道。

闵悉说:“我拿了大半天,一点事也没有啊。我觉得应该是没毒的。”

“有的毒是慢性的,不一定会马上发作。”云霁说。

闵悉说:“可是它长得真像我们大明的柿子,形状颜色都像,而且闻着好香啊,感觉是能吃的。”

“我要去把它扔了。”云霁说。

“别啊,七哥,这是我好不容易从男爵那儿讨来的种子,哪怕不能吃,也可以观赏用啊。我不吃了,给我收着吧,我留做种子。”闵悉把它们从云霁手里拿过来。

云霁看着他:“你真的不吃?”

“真的!我并不想死,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闵悉认真说。

云霁说:“那就把它放在一边,不能再拿着了。”

“行。”闵悉将西红柿放到房间里唯一的小桌子上,就在放下去的时候,他拿起其中一个,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就去了三分之一,酸酸甜甜,番茄味十足,十分美味。

吞下之后,再把两个并排放在桌上,将咬了的那一面朝里放,看起来还跟完整的一样。

云霁觉得他的动作有点慢:“你没吃吧?”

闵悉笑眯眯道:“当然没有,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云霁将被子铺开:“睡吧。”

闵悉在他旁边躺下了,云霁突然说:“什么味道?”

“什么味?我没闻到啊。”闵悉说。

云霁嗅觉很灵敏,他循着味道到了闵悉脑袋边,低头看着他的眼睛:“有点像狼桃的味道。你吃了?”

闵悉闭着嘴不说话,因为一张嘴,肯定就完全暴露了。

云霁说:“你张嘴我闻闻。”

闵悉看着他严肃的脸,知道恐怕是躲不过去了,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他凑上去,飞快在云霁唇上亲了一口。

云霁瞳孔地震,吓得猛地后退,因为退得太快,脑袋一下子撞到了后方的房顶上,他顾不上疼痛,惊慌地看着闵悉:“你、你……”

闵悉见他不敢靠近,这才张嘴说话:“跟七哥开个玩笑,你别放在心上,我睡另一头去。”

然后一口气吹灭灯,爬到另一头去睡了。

留下云霁一个人在黑暗中凌乱,闵悉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亲自己?

闵悉躺好之后,见云霁还没睡下,便说:“七哥,你不睡吗?”

云霁没理他。

闵悉又说:“七哥,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七哥凑得太近,我开个玩笑。”

云霁还是没出声。

闵悉发现事态有些严重,云霁可不像现代男性那样没皮没脸的,这一亲只怕真出问题了。

闵悉坐了起来,说:“七哥,我吃了一口狼桃。我怕你知道会生气,所以想用那个办法吓退你。”

云霁终于有了反应,还很大,他扑上来,抓紧了闵悉:“你说什么?你吃了狼桃?!”

闵悉说:“嗯,我吃了一口。说不定我一会儿就死了,你能原谅我刚才的失礼吗?”

云霁抓紧他的胳膊:“九弟,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不知道它有没有毒,你吃它干什么?你快给它吐出来,不然你会死的。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不是说了不吃吗?”

闵悉急忙安慰他:“七哥,七哥,你冷静一点。别担心,不一定会死。”

云霁早已急红了脸:“它叫狼桃,狼是什么好东西吗?又奸诈又阴毒的东西。走,我带你去找大夫。”他拉着闵悉就要下楼。

闵悉当然不愿意去看大夫:“七哥,你别着急。我吃着酸酸甜甜的,味道挺好的,并没有觉得任何不适。我觉得它可能没毒。”

云霁急得满头大汗,却看闵悉一点都不急:“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啊?”

闵悉诚恳地说:“七哥,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是我任性了。但我真的没有任何不适的症状,你先别急,观察一下行吗?”

云霁说:“那我带你下去喝水,你多喝一点,然后吐出来,就不会有事了。”

闵悉当然不愿意去洗胃:“你不是懂一点岐黄之术吗?你给我把脉看看,有没有不正常。”

云霁抓起闵悉的手腕,摸了一会儿,又放开:“不行,我心太乱了,摸不出来。”

闵悉说:“七哥,你是关心则乱。狼桃为什么叫狼桃,并不是当地吃了觉得有毒,而是他们看着果子鲜艳,认定它有毒,这才叫狼桃。并没有人敢吃它,谁也不确定它是不是真的有毒。”

“真的?”云霁将信将疑。

“真的。我吃着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并无任何不适。”闵悉抓起他的手去摸自己的额头,“一点都不烫吧。说话口齿和思路都清晰,中气也很足。你冷静一下,再给我把把脉。”

云霁说:“我点个灯看看。”

“好。”

云霁擦起火绒,点燃炭布,然后将油灯点亮,再去看闵悉,只见闵悉正在冲着他挤眉弄眼做鬼脸:“七哥,我真没事。”

云霁见他生龙活虎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你啊你,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