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是远离人类的存在,无论如何,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作为连接人与神的英雄,赫拉克勒斯同时具备着这两种属性,但这并非单独的某一侧面。
在拥有‘神明’视角的同时,大英雄依然保有着人类的感性,但是,漫长岁月的旅途,其所见所闻、所思所想,也都会随着阅历慢慢改变。
以浅薄的眼界与短暂的人生,竟妄图揣摩‘神’的想法,名为达尼克的魔术师,试图使用其习以为常的话术,来迫使赫拉克勒斯做出选择,但是……
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呵~,魔术师啊,在汝眼中,吾是什么?”
赫拉克勒斯嗤笑了一声,用意味难明的目光注视着对方。
眼前这个虚假、弱小且自作聪明的男人,是觉得自己会在乎所谓‘英雄’的矜持吗?
“人类史上最伟大的英雄之一……”
达尼克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种问题。
所幸其在时钟塔有着多年政治斗争的经验,对大英雄突如其来的诘问,倒也应对自如。
“不,在汝眼中,吾等只是使魔,只是汝实现梦想的工具。”
“那么——”
赫拉克勒斯顿了顿,指出达尼克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暗金色的神眸,此刻亦浮现出些许微光。
“习惯将自己隐藏在面具之下,汝又是基于何种判断,做出了这可笑的决定?”
对方这愚蠢的行为,甚至让大英雄感到发笑,即便完成了caster的魔偶,那又如何?
对于赫拉克勒斯的质问,魔术师沉默不语,他大概从未想过,自己的伪装早已被对方看穿,如此一来,任何说辞,都显得苍白无力。
“算了……”
大英雄随意的摆了摆手,并不想听对方的解释。
事到如今,理由已经不重要了。
将从者视为使魔,的确是魔术师们常有的做法,但是,其中蕴含的风险,则需自行体会。
但在达尼克看来,赫拉克勒斯的这一举止,似乎是选择了妥协。
“感谢您的理解,我……”
他张大着嘴巴,一个劲的想要说些什么,但却突然发现,无法听到自己的声音,同时也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这诡异的一幕,并不只发生在他的身上,透过视角的余光,他惊恐的发现,除赫拉克勒斯以外,场中其他人也同样如此,就仿佛世间一切,都陷入了停滞。
“真是可悲……”
死寂般的世界中,唯有大英雄的低语,在众人耳边响起。
满溢神性的律动,从赫拉克勒斯身躯上扩散,其神眸中的金光,也变得愈发闪耀。
此刻,在大英雄千里眼的视界中,相似却又相悖的画面,赫然出现在其眼前,那是数个世界线中,这场圣杯战争,最终将会迎来的结局。
“倘若这便是终焉……”
“那么……”
神之气化作跃动的雷光,在赫拉克勒斯身上若隐若现。
“吾,将化作神灵,支配世间一切。”
在其宣言落下的瞬间,赫拉克勒斯便行使着权能,介入了大圣杯的术式,灵基强度显着提升。
随着神性规模的进一步补正,古老威严的神之气息,也愈发庄严与厚重,几乎触及到神灵规模的最低限度,让众人感到一阵窒息。
“好、好厉害!”
感受到这可怕的气息,阿斯托尔福瞪大了眼睛,笔直站立在原地,傻乎乎的喃喃自语。
魔术师们只觉得对方似乎变得更强了,即便是身为御主的菲奥蕾,也无法从能力值上看出什么异常,但是,在其余从者眼中,双方已经有了本质上的不同。
若是之前,赫拉克勒斯给他们的感觉,是性情高洁的英雄,那么现在,就像其宣称的那样……
是神啊!
赫拉克勒斯淡漠的视线,轻轻扫过达尼克所在的方向,然后下一秒,魔术师立刻面露痛苦之色,双手紧抱着头颅,从王座旁滚了下来。
来自灵魂层面的剧痛,使其全身渗出血液,在那无法言喻的痛苦折磨下,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理智。
选择融合婴儿的灵魂,来满足自己长生的欲望,那么,神给予的审判,则是其在灵魂撕裂的痛苦中慢慢死去。
“Archer!?”
仅仅一个眼神,御主就在身边被杀死了,弗拉德三世又惊又怒,向赫拉克勒斯大喊着发起了攻击。
“极刑王!”
他对达尼克的印象还不错,在他被召唤之后,对方就一直以臣子之礼仪,侍奉在其左右。
更何况,达尼克现在是他的御主,他又怎么能坐视其被杀而无动于衷?
所以,无论是何种缘由,他都无法原谅赫拉克勒斯杀死达尼克的行为。
漆黑的木桩从空间中浮现,从四面八方向赫拉克勒斯袭来。
虽然发动了宝具,但他也敏锐的发现,其引以为傲的宝具,似乎已经失去了‘穿刺’的概念,明明身处‘国土’之上,却无法从赫拉克勒斯体内发动。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袭向赫拉克勒斯的上百木桩,也是一转眼,就被雷铠上浮现的龙型神气所吞噬。
“怎么可能?!”
弗拉德三世一脸难色,似乎无法接受这种事实。
下一秒。
轰——
突然,一阵猛烈的爆鸣,在大殿响起,随后,只见弗拉德三世从王座上被击飞,身体撞穿了大殿,嵌入了外部城墙,生死不明。
赫拉克勒斯站在破碎的王座前,转身向众人做出了宣告。
“吾乃奥林波斯最终之神——”
“真名、赫拉克勒斯——”
虽然大英雄这般宣称着,但却还缺少一座神殿,来作为降神术式的最终锚点。
“选择吧,英灵们——”
“臣服,或者退出——”
大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甚至连达尼克的死亡,以及Lancer的落败,都无法引起波澜,又过了几分钟,沉默不语的阿维斯布隆,突然举起了右手,第一个做出了选择。
“我选择臣服。”
“对我而言,只要能完成梦想,领导者是Lancer或者Archer都无关紧要。”
在其表态之后,身为caster御主的少年,也随之附和了一句,做出了与从者相同的决定。
“嘛~,既然老师都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意见。”
虽然二者对达尼克的死亡有些惋惜,但谁让他冒犯了‘神’呢?
“Archer……”
菲奥蕾神色慌张,眼中满是不安。
“姐姐!”
听见考列斯的呼喊,少女下意识的转过头,只见对方摇了摇头,向其示意不要多说什么。
是啊,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即便身为赫拉克勒斯的御主,但她也明白,事到如今,她根本干涉不了对方的决定,就算是用上令咒,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想到这里,她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Rider的声音响起。
“呐~,我倒是无所谓,不过啊,‘支配世间一切’,又是指什么呢?”
阿斯托尔福伸了伸懒腰,一脸散漫的将双手摊在身前,反正死的是Lancer的御主,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相比之下,他更好奇Archer刚刚提到的东西,嗯~,应该会有趣吧?
“berserker也没意见。”
因为无法说话,考列斯则是代替弗兰,做出了回应。
事实上,无论是为了圣杯,还是其他目的,身处‘黑’之阵营的他们,都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