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沉一回到家,江知栀就会迎接他回家。
“崽,你爸爸回来啦。”
每次陆星沉听到这句话,全身上下都是动力,突然觉得再干多一点活也不会累。
今早,家里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的,挂在小院子里,这会,陆星沉先把衣服收进屋子里。
随后再去厨房煮今晚的晚饭。
他跟着江知栀后头学了这么久,还真别说,学了两把刷子。
江知栀如今很喜欢吃陆星沉做的饭菜,吃着吃着,不自觉露出笑容,干净灿烂,又甜又勾人。
陆星沉忍不住心软了,笑骂道:“没出息!”
“我还会对你更好呢。”
小夫妻俩香喷喷的吃完饭,陆星沉牵着江知栀去散步,夫妻俩有说有笑的。
“女人生孩子不容易,我希望陪着你从怀孕到生产,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
他听了不少女人生孩子如同在鬼门关走一圈,其实知知怀孕了,他只想着要这一胎就好了。
有小闺女一个就足够了。
再多的,他舍不得江知栀要。
陆星沉直接伸手攥住了江知栀的小手,紧了紧,小声嘀咕道:“如果我能怀,我替你受这份罪了。”
江知栀忍俊不禁,被陆星沉可爱到了。
“傻不傻?”
另一边。
雪梨在庄湘家里住了好几天,她看见庄湘亲自写了一封信给儿子庄信义。
从桥子村回来,庄湘没打算瞒着儿子,毕竟儿子长大了,他比谁都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生父如今是生还是死。
对于儿子的选择,庄湘更没有打算插手。
庄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要是当年没有战乱,她们庄家绝对不会落到这么惨的下场。
庄家没有出事之前,虽然不是大户人家,但是小门小户的,日子过得还不错,不然庄思和庄湘两姐妹的绣活也不会这么好。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战争来了,庄家所在的地方被敌人扫荡过,村里的人紧急转移,庄家父女三人背井离乡。
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定下来,湘湘在一次意外事件中认识马成功,后面马成功一次又一次的帮助湘湘,才会和马成功有了交集。
遇人不淑啊!庄思心里恨极了马成功!
杨万鹏前两天就回去杨村了,家里的田地离不得人,他得回去照料。
庄思担心庄湘,干脆留下来陪陪妹妹。
庄信义收到信后,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结果打开信一看,还真是一件离谱的大事。
他向老师傅请假了一天,特意赶回家看看母亲。
这天,庄信义回来了,庄湘看向儿子的眼里满满的担忧和心疼。
庄信义忽然心头一松,笑着说道:“我的亲生父亲已经在二十一年前死了。”
“妈,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庄信义一开始确实震惊得不得了,谁能想到已经死了这么多年的父亲,竟然躲了起来,甚至还有了新的枕边人。
当儿子的,他怎么能允许有这样一个男人这么残忍的伤害和践踏母亲的真心实意?
这个亲生父亲,他不会认的,一辈子都不会认的。
他庄信义无法原谅马成功。
更何况,他现在姓庄,他是庄家的儿子!
庄信义不由的想到了温大顺,温大顺今年快要四十五岁了,这个男人在庄信义的童年里,充当着一个父亲的角色。
在庄信义八岁那一年,温大顺和庄信义坦白了,他粗哑的声音认真说道:“我对你好,是因为你的母亲。”
后来庄信义十五岁,温大顺有一次喝醉酒了,整个人醉得不省人事,他吐出了多年来埋藏在心里的话:“这些年,我把你当儿子来养,就盼着你长大后,对你母亲孝顺一点。”
庄信义再怎么硬的一块石头,也被温大顺用他沉默的善意给捂热了。
他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想,无论母亲的选择是什么样的,他当儿子的,只希望母亲后半辈子过得幸福。
尤其是大姨,对母亲将来的日子愁的啊,庄信义看出来了,大姨担心他以后娶媳妇了,会忘记母亲这些年来的不容易,会顾着自己的小家,把母亲冷落在一边不闻不问的。
大姨嫁得远,一年到头也回来不了两次,她有时候想帮一下妹妹,都只能写信和寄包裹来。
庄信义趁母亲去菜地里摘菜,他去找大姨庄思聊了一会儿,也喊上了雪梨。
“我不反对大顺叔和母亲的事情,前提是大顺叔是真心待我母亲,我母亲不能再承受第二次背叛了,这一次,就由我这个儿子来亲自把把关。”
庄思瞪大眼睛,气恼道:“怎么突然说这件事了?是不是外头有人在你面前乱嚼舌根?”
“哪个王八蛋棉裤里撒盐,闲(咸)得蛋疼?看老娘敢不敢上门收拾他!”
雪梨明白,湘姨一直以来被别人质疑,换做谁都觉得心里顶着巨大的压力,心里一点也不好受。
但是今天信义大哥主动开了口,为湘姨的后半辈子做打算。
庄信义摇了摇头,“是我自己想说的,大姨,你觉得温大顺这人行吗?”
庄思吓了一大跳,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不太了解温大顺这个人,毕竟我不在这边,很多事情都看不见听不到,而且我和温大顺没有多少接触的。”
“就前些年回来,看见他给你妈砍柴火。”
“雪梨呢?”
雪梨眨了眨眼睛,眸子漾着些温暖的笑意:“以前信义哥去县城的纺织厂当学徒,那会儿大冬天的,下了很大的雪。”
“大顺叔天未亮的就来给湘姨家扫雪,又检查湘姨家的屋顶,他估计是怕房屋被雪压塌了。”
雪梨并没有提自己为什么天未亮就看见了,只不过是因为她在明家不停的干活,天未亮就要起来煮早饭,再做家里大大小小的活。
那会儿日子过得很难,像是看不到头一样,只有庄湘,在这么寒冷的天,喊她过去吃点热乎乎的玉米粥,还会心疼她这双红肿的双手。
庄思心疼了,伸手揉揉雪梨的脑袋,“现在梨子苦尽甘来,那明家真不是好东西,正好恶有恶报,一家子都有报应。”
对于雪梨,庄思难免又疼爱了几分。
雪梨总说是湘湘在她困难的时候拉了她一把,可对于湘湘来说,何尝不是雪梨又拉了她一把。
雪梨笑容明媚灿烂,“知知说都过去了,我的人生还很长,我还年轻,不应该活在过去的。”
庄思愈发的好奇,雪梨口中的知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好姑娘,以后有机会的话,她还真想见一见。
庄思认真的询问过庄信义,这才点头答应和庄湘聊聊。
今天中午庄信义回来,好不容易抢到了一个大猪蹄子,庄湘从柜子里拿出黄豆,打算做一个黄豆焖猪蹄,庄信义爱吃这道菜。
庄湘亲自下厨,雪梨和庄信义碗里的菜堆得高高的。
一家人吃完饭后,庄思拉着庄湘聊点体己话。
“这日子是咱们自己过的,不能外头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姐姐我算是远嫁了,咱们俩姐妹一年也见不到一两次,你在这边有个贴心的人照顾你,我这颗心也不用总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信义不在家,有人来欺负你。”
庄思笑得温和,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拉着庄湘的手,继续说:“信义现在也长大了,再过个一两年,也该娶媳妇儿生孩子了。”
“你啊,到时候乐着享福,现在日子愈发的好起来,你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温大顺,他到这年纪还没有再娶,就连雪梨都看得出来,那男人心里头是有你的,他守了你这么多年,难道你心里没有一丁点的感动或者是喜欢吗?”
“信义不是你一辈子的责任,姐觉得你该为自己的幸福再好好考虑一下,这事儿,信义那边是同意的。”
庄思说完就出去了,留她一个人想清楚也好。
庄湘整个人愣在炕上,听姐姐的话,是想让她和温大顺搭伙过日子,庄湘沉默了一会儿。
她都四十岁了,哪能说再嫁就再嫁的?
这些年,她看得出来温大顺是个很好很厉害的人,他完全可以再找一个更好更年轻的人。
不过庄湘有和庄信义聊了点心里话,儿子是个什么性子的,她这个妈最清楚。
她清晰的感觉到,儿子是真的对这件事没有反对。
庄思看着母子俩走出来,脸上的笑容加深。
翌日,温大顺抓了一只野鸡,又带了两条腊肉,还有一些菌子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