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小芽。”
喝着茶，李昭一边翻阅着手边关于运动会场扩建的文件，一边随口道。
头戴着耳机的路时芽瞥了他一眼，而后继续专注地将注意力放在手中掌机的某款知名音游上。
“干嘛？有屁就放。”
偌大的学生会室只剩下这两位高一的学生，白筱方才看了眼手机，而后花容失色地夺门而出，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叶媓那个老女人，怎么有脸跑到高二去上课！
总之就是很慌张。
李昭被她怼了一通，倒也不生气，两人这么多年来一直这么相处过来的，时至今日，他早已经免疫了路时芽绝大部分嘴臭。
小昭同学啜饮了一口茶水，然后斟酌地问道：“你姐姐的事情...你们家处理完了？”
闻言，路时芽动若残影的指尖失衡了一瞬，而后便是无可挽回地如雪崩般的失误。
她叹了口气，把掌机收起来，摘下耳机，她撩了下公主切刘海，路时芽沉默片刻，说道：
“我爸说她从家族独立出去了，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再是路家的孩子了。”
路时芽自嘲地笑了笑，看了眼自己为了反抗家族做的辣妹挑染和花里胡哨的美甲，摇摇头：
“姐姐？不，对她而言，我只是个陌生人，对我来说，她亦是如此。”
路时芽看了眼窗外的雪景，唇角微翘：
“姓氏对她来说是个负担，既然如此，以后路家由我挑起来就好了，反正大舅也一直拿我当接班人培养。”
李昭沉默，他没想到这会是个这么沉重的话题。
他想了想，然后拍了拍路时芽的肩膀认真道：
“没事小芽，我会帮你的。”
路时芽坏笑：“帮我？你不会喜欢我吧？刚在小白姐那里碰壁了，转头就来攻略我了呀小昭？挺行啊你~”
李昭：？
他强忍着扇自己一巴掌的冲动，咬牙切齿道：
“我李昭，就是喜欢老母猪，也不可能喜欢上你个狗！”
路时芽捂嘴惊讶道：“呦呵~小昭哇，你怎么知道我属小猪的？”
李昭：？？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捂着心脏艰难道：
“小芽...你...”
路时芽哈哈大笑，拍了拍李昭的后背乐道：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啦~知道你不喜欢我，以后你结婚的时候可得给我个义父的位置坐坐，我包大红包给你~”
李昭叹了口气，继续翻阅文件，敷衍道：
“好好好行行行，我家养的萨摩耶就叫义父，到时候你替它参加我的婚宴吧。”
路时芽踹了他一脚，哼哼唧唧：“那等我结婚就让你去当服务员！”
李昭嘿嘿一笑：“那感情好，省了份子钱了，还能拿不少工资，不错不错~”
路时芽嘴角一抽，笑眯眯地祭出终极杀招：“李昭，你口才挺好啊，功夫见长。”
李昭谨慎一缩：“你怎么突然夸我了？到底安的什么心啊你？”
路时芽乐呵呵道：“你最好现在把老娘哄开心了，不然你懂我的手段。”
说着，她倒腾了一下手机，把自己银行卡余额给李昭看了眼。
不多，也就正好够收购某个李家公司的程度。
李昭冷汗直流，长跪不起。
——
...
——
冰天雪地
炎家祖宅门前，两辆低调的黑色轿车一前一后停在了四合院门前。
像是提前打好招呼了一般，车门同时打开，两个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彼此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
白天——白筱之父，炎国唯一大将军，三军的绝对统帅。
路燕——陆时花之父，炎国商界唯一泰斗，聚拢了炎国将近百分之九十的财富。
两人无言地冲对方点点头，随后面无表情地进了炎家大宅。
内里，炎元一正坐在大堂中央，手里端着一个典雅的茶盅，轻轻啜饮着，大堂两边早已置备好了两张太师椅，椅子旁边是一张古色古香的小桌子。
白天和路燕无言落座。
沉默弥漫在三位中年男人之间，炎元一淡淡喝了口茶，而后放下了茶盅。
“小天，阿燕，近来可好？”
他唇角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似是聊家常一边随口问道。
白天冷哼一声，啪一声把茶盅放到桌子上：
“好个屁，你是真沉得住啊元一。”
路燕沉默着喝了杯茶，似乎只是旁听者一般。
炎元一淡淡笑了下：“小天，都多大的人了还沉不住气。”
白天叹了口气：“不是，元一，你女儿都要被拐跑了，我倒要问问你，你是怎么沉住气的？”
路燕喝了口茶，看着大堂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发呆。
炎元一摇头：“孩子的事情我不掺和，他们自有他们的生活。月儿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我只等她自己做出选择。”
白天被呛了一口，嘟嘟囔囔：“说的跟我是那种强行拆散他们的坏长辈一样，我家筱儿当然也有主见啊！”
路燕看着天上飘着的云朵发呆。
炎元一沉默片刻，而后说起了正事儿：“今年过年，我打算让他来我家。”
白天果断拒绝：“不行，小叶子今年必须来我家过年，玄儿想他了。”
炎元一摇头，虽然听着像是商量，但总有种不容置疑之感：“那就让玄儿也来我这里，正好我也很久没见我家妹妹了。”
他淡淡地喝了口茶。
白天气得脸红脖子粗：“那我呢？”
路燕喝茶发呆。
炎元一乐呵呵道：“跟着老叶一起钓鱼去呗？反正又没人管你。”
白天骂道：“你家大过年的出去钓鱼啊？”
末了，他想了想，又嘟囔道：“好像也不是不行...”
路燕嘴角不自觉上翘了下，他抬手举茶，啜饮了一小口压下了眼底的笑意。
炎元一把目光投向路燕，笑道：“阿燕，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路燕思考了下，轻声道：“炎大哥，我见过那个小子了。”
炎元一眉角一挑，他笑道：“怎么样？”
路燕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包烟，拍出一根之后叼在嘴里，点燃后，他深深吸了一口。
“才情上乘，身体优秀，面容俊朗，难怪能被叶姐选中带回叶家。”
炎元一惊讶道：“阿燕，你对那个小子很满意？”
路燕笑笑，把烟熄灭：“天哥应该比我更清楚那个孩子的优点才对，毕竟他从小到大一直承蒙白家的关照。”
白天哼了一声，倒是没反驳：“小沈那个小子，哪都好，就是太自卑了些。”
炎元一喝了口茶幽幽道：“自卑？找了四个女朋友？”
白天：...
路燕摇摇头：“若是时花愿意，那我无所谓，事到如今我也已经没有立场再去管她的事情。”
炎元一叹了口气：“放心吧阿燕，若是花儿受了委屈，我会替她教训那个小子的。”
路燕抿嘴笑笑。
白天也喝了口茶，沉默再度弥漫在三位中年男人之间。
炎元一突然道：“其实我反倒有些乐于看到这个小子真的跟其他几个姑娘走到最后。”
白天瞥了他一眼，大家都是人精，他自然知道炎元一在说什么。
可路燕摇头：“炎大哥和天哥怎么想的我知道，但时花的孩子就跟着那个小子姓吧。”
炎元一笑笑，不置可否地淡淡点了下头：
“但炎家需要一个姓炎的子嗣来传承香火，若是这小子愿意，那我也没什理由阻拦他们。”
末了，他补充道：“前提是他能让我家月儿幸福。”
白天冷哼一声，但最后也没有反驳，只是说道：“我家看筱儿的意思，我不强求。”
炎元一点头：“那就这样吧，一切等过年时让玄儿带着那个小子来我家之后再说。”
白天：“那我呢？”
炎元一：“钓鱼去呗你，正好牵制一下老叶。”
白天：？
路燕笑笑。
三位炎国最高位的男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着家长里短。
午后，大雪纷飞。
初冬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