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最终抉择
薛家姐弟是被派来游说杨和的，结果被赵玉书反向游说了一波，直接从忠臣良将世家大族变成要不要当乱臣贼子，难怪李琦拒绝跟赵玉书聊太多，他只要一张嘴，总有人要倒霉。
结果这么一聊，赵玉书去逛街的心情也没了，当然现在的松州也没什么可逛的，干脆随意寻了个空屋，给东都写几封信算了。
现在南北双方都在等杨和的回复，自长安至剑门关漫长的战线上出现了短暂又诡异的平静。
松州无战事。
但东都就不一样了。
李彤的压力很大，辽军对东都三面同时展开了攻击。
按理说东都堂堂两京之一，也有专门的护卫大营，防守压力不该这么大，可李建不是一个人逃得，他带走了东都近半的士兵。
更严重的是，外无援军。
河东、河北的集体沉默让辽军几乎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倾尽全力进攻，而李彤基于书院的建议，将东都周围大批民众提前放进东都城，大大增加了后勤压力。
“你缺的是胜利，但更缺民心，你跟他们俩不一样，他们需要的是门阀士族的支持，你需要的是天下百姓的支持。”
李彤一身戎装，看着眼前拼命将守城物资一批批送上城墙的百姓，耳旁三先生魏忧的话不断回荡。
君者，舟也，民者，水也。
当初在江宁，赵玉书也说过类似的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百姓们拆掉了房屋，将石头搬上城墙，民妇们做好了饭食，一担担挑上战场，东都的民心，她已经拿到了。
辽军不敢动用任何修士攻城，不是他们不想，只是不敢。
这次辽人派了足足三个内景，但在他们动手之前，顾长风便站在了他们的营帐里。
“大家都是内景，你们自然知道城里还有两个，三对三，你们也知道我是谁。”
顾长风面容冷峻，一个人站在那里，辽国三个内景都没敢妄动。
“若辽主还能请出紫霄真人，我们可以好好打一场，不过就凭你们，还差了些。”
能修炼到内景，必然都是感悟了天地的天之骄子，无一不是人中龙凤，若是老头子在这里他们或许还会退几分，但只有一个顾长风，想吓住他们可以，但想吓退他们还有点困难。
“顾长风，大家拼起命来，东都城保得住吗？”
“东都保不住，临潢府（辽国首都）也保不住。”
顾长风明显不怎么吃这套威胁。
“哈，既如此，你何不自己做了皇帝，假惺惺让给个女娃娃作甚？还是说干脆让老神仙当皇帝，封你做个太子岂不更好？”
顾长风眼神逐渐冰冷，老头子是出了名的不守规矩，而顾长风年轻时，则是出了名的不要命。
许久没杀人，都忘了老子的名号了吗？
顾长风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握紧，灵力激荡，与三个内景下意识激发出的灵力对撞在一起，瞬间将所处的军帐撕得粉碎。
“顾长风，你若是来逼我们退兵，那不如打一架。”
草原上的人生来彪悍，但也有一些聪明人。
“若不是，大家就坐下谈谈，我们修到内景都不容易，为了凡人的权位自相残杀委实不值得，我们晓得你的意思，无非是延续你们唐国那套，不得对凡人出手是吧，但我们还有个消息，你要不要听一听？”
顾长风眉头一皱，自己今天来，似乎早在对方意料之内。
“说。”
“你该晓得阴司吧。”
“自然。”
“那你晓不晓得阴司已经掌握了一种长生之术？”
顾长风一声冷笑：“若你说望江楼主那种诡术，便不必再提了。”
三个内景互视一眼：“返老还童不值一提，若是衍悔大师的起死回生呢？”
顾长风脸色剧变：“左使去了草原？”
“不止，我们可以不对东都凡人出手，咱们要做的事，不比区区一个王位重要多了，顾长风，老神仙也在草原，辽主和国师，想请你去草原一行。”
顾长风这才明白，这三位内景在攻城多日始终安坐不动的原因，他们就是在等自己。
“去草原，做什么？”
“愿意验证便验证，不愿验证便见证，顾长风，一个新的时代要来了，怎样，答不答应？”
“好。”
一阵风起，顾长风消失不见，于此同时，辽国修士全部撤下战场，走的干脆利索。
“李彤，这一仗要你自己打了。”
顾长风站在李彤身边：“不得不说，年纪大了，我也不是之前那种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人了，我们的修士也得退下。”
李彤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我很庆幸。”
“庆幸什么？”
“李建坐上这个位置没几天便成了修士，或许李家祖先的血脉确实不同凡响，但我到现在还没有觉醒的征兆，我很庆幸自己是个凡人，现在不用跟你们一起退下去。”
顾长风看着眼前的女孩，似乎有些迷茫。
“大先生，我曾经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你呢？”
顾长风消失了，李彤没有回头，反而继续向前，禁军急忙跟上，这个位置已经接近箭矢的落点了。
“天下未必总是叫大唐，但我希望有朝一日，大唐可以变成那样一个世界。”
随着李彤的亲冒矢石直接踏上最前线，城墙上的士兵士气大振，再次将辽人的一波攻势打退，随着辽军鸣金收兵，整座城墙响起了震天的欢呼。
“传令，辽军主力已经被朕拖住，让徐州、滑州、宋州三镇部队绕到辽人背后，朕要他们，片甲不得归。”
连轴的会议开了足足两天之后，杨和终于做出了决策。
这个决定未必得到了所有红莲教众的支持，但至少表面上已经无人反对。
由于两边的使者被安排在了同一间院子里，最终宣布决定的时候杨和干脆把两边的人叫在了一起，以示坦诚布公之意。
“各位久等，军中简陋，这两日各位住的委屈了。”
吐蕃的使节们率先弯腰行礼：“敢问教主，可满意我主的条件？”
杨和点了点头：“很满意。”
兰奇默大使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颇为得意的看向孙将军。
孙将军干咳一声：“教主，我们还可以谈谈。”
杨和抬起手制止了孙将军的话：“坦白说，李琦开的条件本座也很满意。”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这位教主想坐地起价？
“我红莲教起于岳州，起事之时不过百人，被官军无数次围剿，背叛、出卖、结盟，史书千百年的故事我们几年内几乎都经历了一遍，本座甚至都忘了有多少朋友替我挡刀，也忘了有多少上一刻的朋友突然从背后捅我一刀，但，总算打出今日这番局面。”
杨和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几名使节身边：“所以今日我便学会了一件事，我们红莲教想要的东西，最好还是，”
“自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