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琛拿过锦盒,拿到手的时候颠了颠,还挺重的。
打开差点闪瞎他们的眼。
每个盒子里面各一对玉制的镯子,里面刻上了两个孩子的名字;两个九连环;两个拨浪鼓;一个刻了名字的长命金锁;一串璎珞。
林知意想,难怪方才看着宫女拿着感觉使出了全力,原来是放了这么多东西。
“我还怕母后不喜欢两个孩子。”林知意摸了摸鼻头,毕竟只是两个女儿,她还以为穆玉容只喜欢孙儿呢。
还有便是,她能发现自穆星禾进宫后,穆玉容对自己也不似以往亲热了。
“怎么会呢?你不要多想。”顾淮琛安慰着她,“都是母后的孙子,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当初舟儿和安儿出生时有的东西,她们两个自然也会有。”
当初穆玉容也给了顾望舟和顾明安一些东西,与这些大差不差,只是璎珞换成了玉制的小剑那些男孩子更喜欢的东西。
……
“陛下。”园子里的内侍看到顾淮琛,“已经派人都收拾好了。”
二十天前顾淮琛就派人来传话,说今日他和妃嫔们都会在园子里居住,让他们好好准备着。
与此同时,还让他们多收拾出来了十数间,供参加宴会的人歇息。
“让厨工来一趟。”
他自己不看过一遍,还是不够安心。
宴会尚未开始,内侍宫女有条不紊的忙着,属于皇帝皇后的位置摆放着金丝楠木的桌椅,铺上了绣有龙凤图案的锦缎,其他的按品级桌椅的材质和锦缎上的花纹有所不同。碗碟亦然,帝后用的是梅子青釉的碗碟和箸,皇室其他人是朱泥紫砂的,一到三品的臣子及其家眷用的是紫檀木的,四品到六品用的是匏制描金的,七品及以下用的则是天青釉的。
这些碗碟的材质皆是上乘,在宫外很少能看得到,便是大户人家也只能拿出一两套来,哪里能像皇宫这样有这么多?
“小姐,我很紧张。”文竹握着云迢的手,冷汗涔涔。
虽然她已经参加过很多次宴会了,可那时裴南川只是一个八品官,她在后面坐着没人会注意到。
可现在裴南川已经是五品了,在唐少珩离开后还会接替唐少珩,成为二皇子的师傅,说不准会有许多的人来和他攀谈,到时候她要说些什么,才能不给裴南川丢脸。
“文竹,你现在已经是将军夫人了,要自信一点。”云迢拍了拍她的手,“你也不需要说什么,只笑着和她们饮酒也就是了。若是有人为难你,你大可以让裴南川出面,或是过来告诉我。”
当初文竹的身份可没少被她们嘲笑,连带着裴南川也是,都说他被猪油蒙了心,娶了一个丫鬟,还说什么虽然是郡主身边的丫鬟,那也是丫鬟。
如今裴南川已经比很多夫人的夫君官位都高了,她们为了来套近乎,也免不了和文竹交谈,更有可能会对文竹阴阳怪气一番。
但是文竹总是觉得自己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总是不敢大大方方的。
“是,奴婢,不,文竹明白了。”文竹眼睛一亮,好像多了些什么。
只是云迢也看不太明白:“现在宴会还没开始,你跟着我就好了。”
他们那些男子凑在一起品茶论诗、谈论政事,她们自然也应该找些事情做。
文竹点了点头,跟在云迢身边,准备学她和家眷相处的模样。
只是想来她也学不到多少,因为云迢是郡主,别人只会捧着她,顺着她。
“郡主”说话的是何家的二少夫人。
云迢没见过她,觉得眼生:“夫人是?”
女子笑容温婉,声音也入黄莺出谷:“妾身是何家二郎的妻室。”
“听过很多次夫人的名字,可今儿个是第一次与夫人相见,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云迢也听别人提起过何家二郎刚娶进门的妻室,听她们说那女子贤德、温婉、待人亲和有礼。用她们的话说就是什么美好的词都能配得上她。就连一向吝啬于夸奖旁人的宋知栩,也在她面前夸奖了几次。
“是晚晚不知礼数,不曾去将军府拜访郡主。”
“夫人……”
云迢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事情吸引了。
只见有几个夫人将文竹围住。
“夫人,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处理,我们改日再聊。”
“郡主先去,不用管我。”何家二夫人独自去了一边。
云迢往文竹那边走去。
她和何家二夫人聊得忘我,都不知道文竹是何时离自己那么远的。
“不过是个丫鬟,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我们唤你你都不听。”
为首的夫人尖酸刻薄,恶狠狠地盯着文竹。
云迢正准备开口,却被文竹抢了先。
“我曾经是丫鬟,那又如何?在我成婚之前郡主已经将我的卖身契还给我了,如今我已不是贱籍。”
“不是贱籍又如何?”那夫人冷笑一声,“你当初在昀昭郡主身边当牛做马,也不知道是怎么讨了裴将军欢心。”那夫人如梦初醒一般夸张的捂住自己的嘴:“莫不是没有事情做的时候都在琢磨着床上功夫吧?否则怎么能勾了将军去呢?”
其他夫人也低低笑了起来,这话未免也太露骨了一些。
“那又如何?你说这些无非是嫉妒我罢了。”文竹压根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你嫉妒我一个丫鬟出身,却能成为五品将军的夫人,而你们……”文竹不屑的瞟了她们一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的夫君如今只是七八品吧?”
刚才云迢的那些话一下就让她清醒了,对啊,只有比裴南川官位低的人才会想着为难她,其他大臣的夫人哪里有时间理会她呢?
“你,你,你!”为首的人你了半天,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的夫君入朝为官七八年了,也堪堪只从九品升到了侧七品,确实是不如裴南川升官快。
“你们在这里闹,就不怕传到陛下和娘娘耳朵里吗?”云迢淡淡的出声。
她们太投入了,以至于没人注意到云迢过来了。
其他夫人抖如筛糠,生怕被云迢记恨上。
“你给我等着!”那夫人对文竹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小姐,我……”文竹害怕云迢生她的气。
“今天与平常很不一样嘛。”云迢看出了她紧张,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就是要像今天这样,可不能一直被人欺负。”
“我以为您会怪我给您惹事。”
她毕竟是从云迢身边出来的,若是旁人因为她,对云迢观感不好,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怎么会?”云迢弯了弯眉眼,“你若是一直做缩头乌龟,我才会生气呢!往后就是要像这样,知道了吗?”
文竹重重地点头:“知道了。”
“今天这件事如果传到陛下和娘娘耳朵里,会不会迁怒于夫君?”
顾淮琛他们要如何罚她都可以,可是不能连累了裴南川。
“不会。”云迢伸出三根手指,“我发誓。你安心就好了,今儿个是来参加宴会的,高兴一点,不要总是愁眉苦脸的。”
没过一会儿,发生的事情就传到了顾淮琛和林知意耳朵里,只是他们也没说文竹不对,毕竟是那些夫人挑衅在先。
林知意笑了笑:“姝儿养出来的人性子真的是和她一模一样。”
别看外面对云迢的评价都是好说话,温柔之类,可实际上是那些人没有让她真的生气过,若是她真的生气了,也是暴躁的要命。
“是啊。”顾淮琛低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