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啊地一声惨叫,胡氏的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五个指印清晰可见。
“周钰,你疯了?”周铮一边去看胡氏的脸,一边站了起来瞪着眼睛看周钰。
周钰活动了一下手腕,“疯了?你认为我疯了?怎么,你娘害死了我娘,我替我娘给她一巴掌都不行?还是你觉得你娘委屈,想替她受这一下?”
说完,还不待周铮反应过来,反手又给了周铮一巴掌。刚刚周钰趁着活动手腕时,将常戴的那个扳指转了一圈,那有花纹的一处朝里,所以,周铮挨的这一下子,生生被那花纹处刮开一条口子,从耳根到嘴角已有血渗了出来。
胡氏嗷地一声跳了起来,先是看了看儿子的脸,转过头冲着周钰伸出手来。
周钰却狠狠抓住胡氏的手,“怎么,是打轻了,想再挨一下吗?”
“王爷,妾身说了,刚刚说的那些话,是她们两个逼迫我的,我是一件也不认的。至于王爷刚刚说的阿铮的生辰之事,妾身也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周映容,周钰,你们要给我泼脏水,没门。”
胡氏转过头看着周易恒,“请王爷为我与铮哥讨个公道,我要去告他们污蔑朝廷一品诰命夫人。”
周易恒实没想到周钰会动手,虽然依着胡氏对王氏做的事,这个巴掌挨的倒不委屈,可是这也太突然,尤其是还把周铮弄伤了。
“这是做什么?我说了,自会给你们一个结果,你看看,若是阿铮破了相该如何?”
胡氏听周易恒这句话才反应过来还真有这个可能,连忙喊人,吕妈妈从外头进来,也不敢多说话,听着胡氏尖着嗓子让请大夫,让去寻药箱,又问那些下人都死哪去了。
周铮拉住胡氏,只道让吕妈妈去寻药箱,其他的先不必。他知道今天这件事,周映容姐弟是一定要讨个说法的,尤其是王氏之死这件事。
他现在有些后悔刚刚没劝住胡氏,周易恒的态度明显是想把大事化了的态度,他们就该把姿态放低,由着那姐弟俩把怨气发出来,到时候让周易恒想法子应对就好了。
“怕什么,我想就算是周铮少只眼睛,那贞如公主也不会嫌弃的。”
胡氏狠狠地瞪着周钰,一步步上前,周铮伸手去拉她,却被胡氏一下子甩开,“我告诉你们,莫要以为刚刚说了那些话就能拿我如何,我不怕,凡事都要讲证据,我......”
“好,你要证据是吗?我现在就给你看。王爷,我若是拿出那些证据来,你要如何?就像阿钰说的,其他那些破事,我们没兴趣,只一点,我娘这件事,你要如何做?”
周易恒看着周映容血红的双眼,“阿容,这是家事,若是闹大了,叫外头知道,你让郡王府的颜面往哪里放?”
“当年我娘被这个毒妃毒死时,你就没想过事发那天,郡王府的颜面吗?好,我原本还想着,王爷能给我们姐弟一个说法,既然是这样,你不是要证据吗?等着。”周映容对着胡氏道。
胡氏想着刚刚周映容说的那些,难不成件件她都有证据,还是她带了证人来?
吕妈妈这个时候带了药箱进来,孟绾道,“这里没有其他人,烦吕妈妈去一趟二爷在外院的书房,寻一下孔妈妈,告诉她,人可以带来了。”
吕妈妈连看都没看胡氏一眼,轻声应是走了出去。
胡氏又想喊人来为周铮擦药,却又收了口,她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自己院里的下人怎么会这么安静,孟绾是如何做到的这件事。但她从刚刚周易恒的态度里知道,他是要维护她的。所以,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就算是下人也不行。如果一会真的证据确凿,凭她软硬兼施,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作派,顶多去寺里住一段时间。
但就算是这样,她也不会轻易认输,总要看看这姐弟俩寻来的都是什么人才好。
一时间屋子里十分安静,好似大家都吵累了一般,只听得周铮被胡氏上药时发出的嘶嘶声。
好一会,院子里传来动静,胡氏扭头望去,吕妈妈在前,孔妈妈跟在身后,还有孟绾院里的那几个丫头和脸生的妇人。周映寒居然也走进院子。
胡氏心里暗恨,这个小贱人,想着自己都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一会她若是提出来,自己要如何去圆时,却看到了碧儿。
胡氏的眼睛瞬间睁大,原来周映容说的是真的,她并不是在乍自己。
周铮看出母亲的异样,随着她的目光也瞧见了碧儿,心中一紧。自己帮着母亲前一阵子派了好几波人寻这个碧儿都没找到,这样看来,周钰这个局是布了好久了,那么今天会不会变成死局?
他靠向胡氏,“若是她们把证人和证据都寻了来,切记不要硬气,只扮可怜,求父亲原谅。毕竟是关上门的事,外头的人不知道,就算是父亲说出再狠的话来,您也受着,留着青山在的道理娘是知道的。切不可再如刚才那样冲动了。”
胡氏点头,自己刚刚想的没错,且也知道现在的处境,毒死王氏这件事,这姐弟俩今天是一定会要一个说法的。到时候自己只说不知道,是被庄静蒙骗的就好。
而且,只要把事情在府里解决,不叫传出一点风声去,那么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
周易恒看着进来的人,知道今天是不能善了了,想着自己刚刚想到的解决办法应该会让周映容姐弟满意。只是胡氏一定要拿出态度来,实在不行,送去寺里住个一年半载的。
周易恒坐回椅子里,示意胡氏也坐下,又让大家都坐下,“你们刚刚说的都是王府的家事,不管对不对,不论是不是真的,你们要的不过是一个结果。放心,我自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结果。只有一点,不管你们掌握的证据和证人说出的话是不是真的,也不管你们刚刚给王妃定的罪是不是真的,我只有一个要求。”
“王爷请讲。”周映容冷冷地道。
周易恒听着她已连续称自己三次王爷了,不由地叹了口气,“阿容,人都会犯错,或大或小,胡氏犯的错也许在你们眼里是不可原谅,没关系,只要你们能证明那些错都是她犯的,我必会让她赎罪。只我这个要求是,这些事只限于你们知道,不要让外人,包括周家族里还有你二叔和均哥那里的任何人知道,你们做得到吗?”
周钰冷笑一声,道,“来不及了。”
“你什么意思?”周易恒问。
胡氏与周铮一同向他望来。
周钰耸耸肩,“我想着,那县太爷审案还允许百姓围观呢,也是做个见证,就想着咱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要多几个人证实才好。瞧瞧,我还真想对了,这从茶水间到正房的功夫,胡氏就不认账了。”
“你到底做什么了?”周易恒恼怒地道。
周钰高声喊了一声“吴痕,药劲都过了吗?”
只见西屋的门被打开,胡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周家族长,胡氏的大哥,周家二老爷,周均的母亲林氏,还有族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慢慢走了出来。
周铮看着他们走路的姿式,与刚刚自己药劲过后是一样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都被下了那两种药了,只他们的用量要比自己的多一些罢了。
当然,如同林氏这样的,根本不用下药,只是做给别人看罢了。
周易恒抖着手站起身来,他实是没有想到,周钰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这是一点退路都不留给胡氏呀。
而胡氏这个时候才真正害怕起来,这么多人,这么多嘴,就算是自己在周易恒的帮助下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可是谁知道明天会传出什么话去呢?明面上自己在族里惜老怜弱的,可是大家之所以恭敬自己,还不是慎郡王妃的身份。若是这几件事做实了,先不说这个王妃还做不做得,再想让这些人围着自己,听自己的话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胡氏看着周易恒,周易恒刚则还羞红的脸上恢复自然,还好,还好,周钰寻的这几位都是族里能说得上话的,且都是或多或少依附着自己的,这样就好。
遂一拱手,对着周氏族长道,“叔公也来了,几件家事竟然劳烦叔公亲自走一趟,是我管家不严。诸位,刚刚都是家事,就不劳大家费心了,让铮哥带大家去外院,回头我设薄酒一杯,给诸位赔罪。”
胡氏听得这话,心里一乐,面上放松下来,扭头瞧着周映容看不出脸色的表情,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