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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绣那个晚上都没睡好,临走时,孟绢说想让她帮一个忙,她想捉弄一下孟绮。孟绢的理由是,孟绮一直不尊重孟绢,尤其是上次去洪家时,当着自己未来婆婆的面子让刘氏没脸,所以,想在她成亲之前好好治一治她。

孟绣不知道这“治一治”是怎么个治法,她直觉是姐妹间的小打小闹,就如以往她们两人那些背地里的小动作一样。

想着这件事做完后,刘氏就会为自己张罗婚事,有刘氏出面,再把孟海抬出来,宋氏一定会答应,而柳氏就算再不高兴也不敢反对。想着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远离这个让自己窒息的家,孟绣让丫头第二天一大早就给孟绢回了话。

于是,她按着孟绢的意思,在那天堵住了孟绮,告诉她有丫头在凿冰,她都瞧见那冰下面好大的鱼,若不是孟绢急着寻自己,她都想一直瞧着看。

孟绮的眼神一下子明亮起来,可好似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说什么王氏不许她乱跑,她还要去寻二姐姐就不去看了。

孟绣急急地道,前几天洪家倒是给孟绢送了几尾鱼来,说是洪三爷冬钓的。原本还想着看看是洪家送来的鱼好看还是那些丫头凿出冰后捉到的好看呢。既然孟绮不去,那一会自己从孟绢那里回来定要去瞧瞧的。

孟绣说完就往三房院子去,转过夹道回身瞧,孟绮已向池塘去了。

只是她实是没想到,孟绢要“治一治”孟绮是这么个治法,当她听到孟绮落水的消息,差点把针扎到手上。没一会又听说府里都在传孟绮是不想嫁瑞王爷而跳的湖时,孟绣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她一直在想孟绮醒后说出是自己怂恿她去那冰面的时候,自己要怎么回话,怎么才能把自己的责任降到最小。

可她想了好几个理由,等了好几天都没个动静。连孟绢都觉得奇怪,依着孟绮的性子,醒了后还不得来兴师问罪?

可孟绮没有,听说哪里也不去,安心备嫁,连松鹤堂请安都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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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娘已然问过爹的那位副将了,他是一百个同意,只等着爹与祖父提就可以了,我想着弄不好你今年也要嫁了呢。”孟绢装作高兴地道。

孟绣却笑不出来,今天早上去沁园,孟绮半句那天的事都没提,反倒给了自己一个匣子,说是一些以后用不上的东西,全部送给自己了。

等着她回去打开一看,都是一些小姑娘戴的珠花,钗子,耳坠子之类的,虽说是旧的,但都是实打实的。自己的丫头轻声道,“元月姐姐说,昨天晚上四小姐收拾出来的这些,说是三小姐不易,手里没银子,又没个帮衬的,这些东西送给三小姐,喜欢就戴着,不喜欢就拿去当了换银子花也是使得的。”

孟绣看着那匣子,眼泪一串串地滴落。

她决定了,等着孟绮三天回门的时候,她去请罪,把那天的实情说出来,求得自己的心安。至于刘氏会不会再帮她牵这门亲那就看造化了。

可是,孟绣并没等来孟绮的三天回门,说是瑞王的旧疾发作,孟绮要侍疾,等着住对月的时候再回来。

王氏听到这个消息后,失望在坐回椅子里,她对孟绮太担心了,原想着三天回门时好好问问王府的情况,这可倒好,一下子支到一个月以后了。

大夏朝女子出嫁有住对月的习俗,也就是满一个月后,出嫁女可以回家住一段时间。住的日子越长,代表夫家对女子越重视,但不能超过一个月。

苏青也拧眉思索,看来孟绮做的那些事,虽然周钰拜托永安伯世子向王府长史说明情况了,但还是让瑞王爷心里有了疙瘩,而且还不小,连媳妇回娘家的面子都不给,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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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海由着刘氏给自己擦了脚,舒服地端起茶喝了一口。

“你们娘俩做的很好,今天四丫头没回门,足以说明瑞王爷对怀南侯府的态度了。”

刘氏站起身笑道,“您没瞧见今天侯爷与夫人的脸色,听着王府长史的话,妾身都瞧着侯爷忍了又忍的。”

“哼,想着孙女嫁去王府就能摆脱我,以为用不上我了,想得美。我就让他们瞧瞧,这怀南侯府离了我孟海,在京里什么也不是,我要让他们一辈子瞧着我的眼色过日子。”

“妾身相信,那个日子必不会远了。哦,对了,三爷什么时候让你那副将叫什么来着,让他来提亲?”

“你是说吴正达?”孟海把被刘氏擦干的双脚抬了起来。

“对,就是因为那天三丫头瞧了一眼,她才应下帮着绢姐的。”

“哈哈,那天那个哪里是他,那是我新提的亲卫。”

“啊?不是他。可绢姐都告诉她是要给她议亲的那位了。”

“那有什么,掀开盖头她还能反悔不成。再说那吴正达无父无母的,乱七八糟的事也少。就是长得难看些,却是有真本事的。”

“三爷为何想着要把三丫头配给他?”刘氏问着话,心里却不放心,女孩子都是爱俏了,也不知道这个叫吴正达的到底难看到什么程度。

孟海半踩着鞋走到窗下的八仙桌前倒上一杯茶,“那小子是孤身投军的,能写会算,上阵也是勇猛无比,我与宏二爷都很是看好他。慢慢地提了他做我的副将,只是打从去年开始,好多事他做的都不如我意,有时还会提出不同的想法,虽然最后都是按我的意思办了,但却让我有一种把控不住的感觉。

“你也知道,上头的事也就是这两年,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象吴正达这样的更是不好培养,我得让他与我一条心,若要稳住他,给他娶个媳妇是最好的。我若是把自己的亲侄女许给他,你说他会不会感恩带德,从此对我忠心耿耿。”

刘氏点了点头,“可照您这样说,这吴正达是一个心里有成算的,只怕咱们事成之后,他再……”

“事成之后什么样还不是咱们说得算,若是一直听话,就放在西北一辈子不回来就是了。若不听话,怎么处置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告诉你吧,那位已承诺我了,大事得成,咱们一个郡王爷是跑不了的。”

刘氏露出惊喜的表情,“真的吗?不是侯爷,是王爷?”

孟海得意地点了点头,“我在想,那个时候这怀南侯府还是留着的好,老头子若是有命那就多做几天侯爷,若是没命啊让孟渊跪在我面前也是不错的。”

刘氏抿着嘴笑,“这样看的话,这门亲事还需要三爷与夫人说?”

“不必与宋氏说,麻烦,我直接与侯爷说,只侯爷点了头,宋氏焉会反对?”

当孟长峰告诉孟浩两口子为孟绣定下了孟海的副将时,柳氏回来狠狠摔了杯子,看着蹲在地上拣碎片的孟绣,抬起就是一脚,孟绣一个歪倒,手触到碎片上。

“说,是不是你到刘氏跟前嚼舌根子了?我是缺你吃了还少你穿了,你急成这样?由着三房给咱们二房的姑娘找婆家,居然连夫人都越了过去,你好大的本事。”

柳氏贴身的妈妈瞧着孟绣手上有血流出,连忙抽出帕子帮着包起来,回身又与柳氏耳语几句。柳氏立着两道眉毛,“滚出去,既然你有这本事,想必不需要我再给你备什么嫁妆,自去寻你的三婶就是了。”

孟绣站起身来,屈膝行礼退下。

一出门就见姜氏急急进得院门,似没瞧见孟绣一般进了正屋。

孟绣的奶娘瞧着她坐在那里半天也不说话,想着寻个大夫进来瞧瞧她的手,却被她拒绝了。

“三小姐,二太太一定恨死您了”奶娘抹着眼泪小心翼翼地重新给孟绣包扎着手,“可是也不知道三太太说的那位怎么样?说是无父无母的,想必都是粗人,也不知道值不值得?再说西北那种地方,怕是姑娘去了就再难回京里来了。”

“我还回来做什么?京里还有什么值得我再回来的?”孟绣定定地瞧着被包起来的手,“再说什么叫值不值得,就算不值得我也要把他变成值得。好的坏的,我都认了,这样挺好。唯一对不住的就是四妹妹了,我总要当面向她道歉的。”

不同于孟家其他三位小姐,孟绣定亲别说在京里,就是在孟家都没掀起多大的浪花。

只柳氏在孟浩的警告下,在宋氏的训斥中,在姜氏的规劝中不甘不愿地为孟绣备起嫁妆来。

只是孟家四位小姐定在了一年出嫁的消息还是让京里人乐道了好久。毕竟对于世家大族来说,这种一股脑出嫁的事还从来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