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伯从外表看,温和而朴实,乐呵呵的时候,脾气看着十分好。
但当他发怒时,无人敢小瞧了他的话。
比如这个处理,到底是处理毒雾凝结的珠子,还是……货真价实的毒雾。
姜惜玉面色顿变:“前辈息怒。”
祁漾微微皱眉,却只静静看着,毫无管一管的意思。
高昂的情绪被打断,反噬后生出了强烈的惫懒厌倦来,半垂的眼眸显得无比冷漠,又仿佛是在生气。
威压之下,弟子们顿时冷静许多。
马明远瞥了剑峰的那两人一眼,翻了个白眼。
偏见看人要不得。
不就一点小事,不就龙二公子不小心说了点大实话,把他们大师兄的剑说自闭了吗?
不检讨一下他们大师兄配不配得上朔风剑,一天天地针对二公子。
真当自己的剑硬得过龙家的拳头?
不过这情形,与其让毒雾珠炸开,局面一发不可收拾,还是该替二公子正名才是。
至于这个人选,舍他马明远其谁?
二公子这回明显生气了,一定要把人哄高兴了。
马明远塞满茶叶的脑瓜子转得很快,不过也是一瞬间的事,便已有了决断,一脚踹在那弟子的腿弯,而后直接开骂。
“修仙修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你们一边嫌二公子跟来,一边又嫌弘前辈出手晚了,当你们谁啊?弘前辈跟你们有半个灵石关系,凭什么要救你们?这般不知感恩,看以后遇到危险谁还敢救你们?二公子以德报怨,你们倒是好,以怨报德,我马明远真是耻于尔等同伍。”
他的话比姜惜玉的尖锐多了,而且虽然只踹了一个,开口却是“你们”,直接把另一个没机会开口的剑峰弟子一起骂进去了。
马明远顶着压力挤到人群前,和弘伯站在一起,对着这些个弟子指指点点,把两个剑峰弟子说得羞愧不已,其他人也不由低下了头。
该道歉的道歉,该道谢的道谢,这回态度一个个诚恳多了,祁漾撑着下巴,轻轻“嗯”了一声。
弘伯重重拂袖,收起了毒雾珠,也收敛了威压。
良辰美景已经泡好了茶,先端了一杯给祁漾,又分别给弘伯和说得口干舌燥的马明远一杯,伽夜自己动手。
马明远本来把自己都说得冒火气了,闻着茶汤香气,顿时高兴起来。
祁漾问姜惜玉:“姜师姐可要来喝一杯?”
姜惜玉婉拒了。
她看了眼弘伯,再次对他拱手道谢,又谢了下祁漾,正色道:“我来一是为了致谢,二是想问问弘前辈,那位毒修的元婴可还在。”
她姿态从始至终都没什么问题,弘伯看她还顺眼一些。
闻言他眼睛眨也不眨,垮着眼角嘴角,语气冷淡:“不小心捏散了,要有聚魂的法宝,许是还能收集个一二来。”
姜惜玉不大信的,但也不觉他留着个毒修的元婴能做什么,于是只当是真捏散了,带着一行人告辞。
良辰美景与马明远片刻后跟了上去,祁漾从袖中取出锁魂珠,看着里面那张愤怒狰狞的脸,冷笑一声,丢给了002玩。
弘伯有些疑惑,这会儿终于问了出来:“公子与这毒修何时结的怨?”
他虽然不是日日跟着二公子,但二公子出门遇到什么人,他还是知道的。
祁漾屈指将被002叼到自己面前的锁魂珠弹飞,看着它在房间里滚来滚去,发出一连串声响,002立刻摇着尾巴去追了。
天狗的马甲下,它越发狗里狗气,谁能想到它其实是个系统呢?
“弘伯,等回了宗门,把锁魂珠送回家去,把这几日的事告诉爹娘,他们清楚。”
弘伯愣了一下,点头说好,没再追问,转而问他可要沐浴洗漱,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去叫了人送水进来,伽夜自行挽了袖子进去伺候某个娇公子沐浴更衣。
最近良辰美景天天在外面做任务,伽夜知道这人不喜欢被陌生人触碰,私心也不想弘伯那老头子进来,便自行揽过了这活。
完全自愿。
就是有些折磨。
但乐在其中。
这人被人伺候习惯了,连发冠都懒得动手摘,伽夜忍不住自嘲,心说自己堂堂魔尊还没这位龙二公子谱大。
乌黑长发又细又软,如上好丝绸,在烛光下染上了一层淡金,从掌心滑落时,仿佛在心尖挠了一下。
雪青色长袍褪去,柔软的洁白里衣隐隐透光,映出底下比之多了分如玉莹润的肉体,随着浅浅呼吸,单薄的胸腹微微起伏。
领口下细腻洁白的皮肤仿佛有着某种吸引力,让伽夜无法移开视线,甚至想更深入探索。
去扯里衣的绳子时,他熟练地把205关了小黑屋,在躁动的心跳声里,独自欣赏着这艳景。
在这静谧里放任欲念滋生,又压制在皮囊之下。
里衣敞开时,伽夜屏住呼吸,正要替他脱下,便感觉到腰封被人勾住。
“我今天很高兴……”
伽夜愣了一下,低头便对上那双若琉璃般剔透的眸子。
他现在的样子其实看不出高兴,反而有些说不出的疲倦,不然伽夜会以为这人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在故意引诱自己。
“我应该很高兴的。”
耳坠再次被扯下,有些疼,伽夜却只是低头看着这人,抬起的手缓缓放下,虚虚拢在他腰间。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个很暧昧的动作,但伽夜却感觉心口生出了些细刺,挤开了所有的旖旎。
诚然如意的毒使得龙家人都实力大损,但纵观全局,她重要,却也不那么重要。
祁漾仰头看他,倏而笑了一下,神情莫名有些可怜:“阿宵,抱抱我。”
伽夜手只要更贴近一点,便能碰到那柔软细腰,但他只是轻叹了口气,将这个不知道抽什么风的二公子打横抱起,按进了浴桶里。
水花四溅,重心失调,祁漾有些慌乱地抓住伽夜的胳膊,不小心抓出了几道印子,呵斥道:“你做什么?”
“春寒料峭,这里不比宗门小院,水中暖和。”说话间,伽夜解了外衫挤了进去,却见刚才还要抱抱的二公子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往一旁躲去。
“你给我出去,谁准的你和本公子共浴。”
这里毕竟不是宗门或者龙家,两个人在里面,实在拥挤了些,祁漾想躲也没处躲,被人拦腰拖了回去,长手长脚地抱在怀里。
伽夜强压下几乎脱缰的欲念,声音却似被灼烧,带上了哑意。
“不是二公子要抱的么?”
“谁让你这么抱的?”祁漾气急败坏,却比不过他的力气。
“公子再挣扎,阿宵就要控制不住了。”
挣扎中的人感觉到什么,浑身一僵,轻轻颤抖起来。
伽夜大约猜得到他在害怕什么,低头轻轻吻了下他发顶:“骗你的,阿宵不会伤害公子。”
“你、那你给我出去。”
伽夜想了下,托着他腋下转了半圈,换成面对面的姿势,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这般生气的模样比刚才生动顺眼多了,就是要怎么安抚下来又是个问题。
伽夜往后靠在桶壁上,双手搭在桶边上,由着他发泄怒气,果然他很快便消停了下来。
“公子心情好些了吗?”
面前的人一顿,目光下移,落在他腰下,又是脸色一黑,撇开脸去。
伽夜轻笑,微微前倾,立刻便引起了他的警惕。
他压低了声音,轻轻唤道:“二公子。”
感受到紧贴着的皮肤下的肌骨再次绷紧,他更靠近一些,又唤了一声。
祁漾没好气地推开他:“你烦不烦,抱完了,你该出去了。”
“二公子衣服还没脱完。”
说着,伽夜伸手去剥那层贴着他身体的里衣,被他一巴掌拍开。
“我自己来。”
“二公子不是没把阿宵当人么?怕什么呢?”
祁漾咬了咬后槽牙,往后躲去,被伽夜伸手揽住。
“桶壁上凉。”
“阿宵喜欢公子,公子对阿宵可有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