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寞拖着司南的尸体过来时,祁漾想着他也算是缴了墓地费,还是把他给埋了。
埋完之后小寞就跑了,她受不了那个头颅散发出的气息。
祁漾记起来还有诡异之主能力的事,又挑了个白天去了趟互助会,回来后便开始尝试唤醒头颅中的残念。
他忙着自己的事时,狄夙也在玩家间声名鹊起,疑似司向希儿子的玩家死在一个d级副本的消息则很快沉了下去,因为他们觉得狄夙更像亲的。
毕竟司向希都没带司南下过副本,在他死后更是毫无反应。
祁漾和狄夙再次见面,按照蓝星的日历,正是元旦节。
司向希和岑行简比较注意这些仪式感,晚上叫了他去聚一聚,也叫上了狄夙,一起吃了顿饭,喝了点酒。
生死是很能改变人的。
祁漾感觉狄夙似乎没变,但又似乎变了,他眼睛里有把火在烧。
那把火很多人眼里都有,有的人眼里的火越烧越旺,像是要烧穿这漆黑天穹,有的却被黑暗吞噬,逐渐失去光芒。
那把火隐隐烧到了祁漾身上,又被狄夙克制地收了回去。
祁漾这身体酒量不太行,和往常一样,两杯下肚,就感觉周围声音逐渐远去,走路也像是踩在棉花上。
他有点喜欢这种感觉,意识还算清楚,却什么都不用想,很是轻松。
开门回去不成问题,但他还是留下在客房住了一晚上,因为狄夙会找他。
半夜时狄夙果然来敲了他房门。
司南对狄夙太信任,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给了他听,狄夙现在被司向希重点培养,对游戏的了解也越来越深,知道了阵营转换卡,以他的敏锐,猜出了不少。
还是他问祁漾答,祁漾回答速度慢了些。
确定了后,狄夙不由感慨:“果然是异父异母亲兄弟。”
很多细枝末节上的疑惑也都得到了解释。
他想起校园副本里那个有鉴定谎言天赋的玩家,心说她当时面露异常,是不是就是因为听出了这是句真话?
“你们来自哪?真的有神吗?”狄夙忍不住追问。
祁漾竖起食指抵在唇间,轻“嘘”了一声,微微笑着,紫色的眸子里泛起迷离的星光,像是看他,又像是落在虚无,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你希望看到我受到处罚吗?嗯?”
狄夙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有一秒像是想起身离开,却又坐了回去,转移开视线,问起诡异之主。
祁漾这方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到兴起,又点名道姓蛐蛐起诡异之主。
但关于拼不拼尸体,狄夙暂时没有头绪,毕竟这完全是他信息盲区,他现在还处在信息收集阶段。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祁漾就回去了,狄夙由戚弱草和另一个S级防御型玩家带着去刷副本,同行的都是公会的精英,有时候司向希会一起。
这样的配队下,S级以下副本基本上都能速通。
第一公会掌握了大量副本信息,祁漾这个诡异中的细作提供了不少,不过他没去探索各boSS弱点,给的册子上只有副本名字和副本任务,以及是否适合速通的建议。
与此同时,第六届巅峰大赛开始了报名,根据段位不同,报名截止时间也不同,巅峰局截止时间为五月底。
玩家间热闹起来,副本大厅一天天的人挤人,副本里的勾心斗角也越发激烈。
诡异这边不遑多让,毕竟大赛也需要海量的比赛副本。
祁漾不大关注这个,也没报过名,因为没什么好奖励。
诡异游戏对这群终身制“俘虏”挺抠门的,比较吸引诡异的大概就三样,诡异之主赐下的能量,对天赋的强化,对身体的改造。
诡异按照杀死玩家数得到积分,进行排名,不知道今年各档的前五是选择往人样改造还是继续抽象化改造。
狄夙通过高强度的速刷副本,在五月中旬时终于达到了A级,勉强达到了参与巅峰局的门槛。
他跟着一队成员一起下了次S级副本后,司向希将最终名单报了上去,他由替补转正。
……
祁漾唤醒残念并不顺利,那颗脑袋里只有绝望和悲伤,他以精神力去勾了下,差点哭厥过去,好在他爱惜生命,扛住了跳楼的冲动。
虽然也跳不死。
偶然的情况下,不知道什么触动了残念,脑袋发出了几声意味不明的呓语,被旁边捏泥人的祁漾捕捉到了。
破游戏没给翻译,祁漾只能记下来后去请教诡异之主。
诡异之主破天荒地把他轰出了副本。
他去诡异休闲区转了一圈,引起不少诡异的注意。
诡异们看他不顺眼,但只要他拒绝上死斗台,谁也奈何不了他,也不愿意得罪他。
前者是因为整个游戏没有比他更擅长逃跑的,零帧起手,说走就走,后者是因为诡异之主似乎挺喜欢这家伙,在游戏里那么乱来,诡异之主却每次都是高举轻放。
不过游戏也跟死的一样毫无反应就是了。
祁漾一边走一边问,专挑诡群里长得最奇怪的问。
有坨不知道存在了多久,长了五个奇怪脑袋的老牌诡异觉得耳熟,不确定地说那应该是个名字,很久以前在游戏里应该挺有名的,不然它不可能记得。
祁漾拿出临时准备的血食给五个嘴巴挨个塞了一块,问道:“很久是多久?”
看他这么识趣,这个诡异也没驱赶他,回了他的话。
“谁没事记这个。”
祁漾换了个问法:“你和那个名字主人谁久?”
五个脑袋呜呜哦哦商量回忆半天,齐声说:“我们。”
“那个名字和现在游戏里的榜一谁更有名?”
五个脑袋毫不犹豫道:“他。”
中间那个脑袋语气不屑地说:“现在游戏的榜一榜二经常换,听说还内斗,怎么和他比?”
祁漾心说你们消息还挺灵通。
最右边那个脑袋看着褶子没那么多,粉嫩一点,新一点,估计也好使一点,跟着道:“我要是没记错,当时他带领的队伍差点赢了游戏。”
祁漾目光微凝。
中间那个脑袋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附和点头:“对,那之后那个副本就改版了,不像副本,倒像死斗台。”
死斗台是诡异休闲区里诡异唯一可以合法互相残杀的地方。
“为什么是差点?差了哪一点?改版是什么时候?”
五个脑袋都在摇头,哪个都不知道。
“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谁没事记这个,反正都死了。”
“你们后来没见过他?”
“没有,很多厉害的玩家变成诡异后都菜得不行,你们那一届的队伍我就只看到你和你哥两个熟面孔。”
“对,他们信念都太拗,不肯杀同批诡异,那就只能被杀。”
“就算被抓出来充数,也是容易死的那种。”
“你们认识我和我哥?”
“乌诺瑟比亚有段时间天天念叨你们,还带着你俩的尸体来炫耀。”
“咦?好像很久没看到它了,对了,怎么也没看到你哥?”
祁漾:“可能是死了吧。”
“哈哈哈,这笑话真有意思。”
“……”
祁漾把一桶血食倒进五张嘴里,拎着桶准备离开时,最右边那个脑袋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起来:“以前诡主大人还时不时会出来和我们喝酒打架,现在连巅峰大赛都看不到他了。”
祁漾脚下一顿,脑海中有什么闪过。
“以前是多久以前?”
五个脑袋围在一起咕哝半天,中间那个不确定地道:“好像就是改版那阵子的事吧。”
祁漾总结:诡异游戏是个玩不起的辣鸡。
他深思熟虑后,对着天空骂了十分钟,纾解了一胸腔的郁气,制造了大片废墟,这才在诡异们愤怒的目光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