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发现司北并不一直在副本,似乎也不喜欢待在副本里,玩偶们看样子早就习以为常,但每次等他回来都会拿出十二分的热情和担忧迎接。
司南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能行动自如,不过身体时常作痛,一时分不清楚是赌鬼药剂后遗症还是又幻痛了。
第五天时,他的药停了,身体恢复得也慢了起来。
他没事会在小镇里转转,城堡后有一片花圃,种植着各种他叫不上名字的鲜花,一圈圈果树围着花圃,其中一棵歪脖子树上还挂了个秋千。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一个S级的副本,他一度会觉得这里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童话小镇,甚至生出了留在这里也不错的念头。
他转到副本边缘时,看到了一片墓地,问了一直跟着他的小彩和钝钝,才知道还真有玩家特地跑这来寻死的。
玩家付出全部遗产,司北就让小镇居民给他们挖个坟,立个碑。
离谱,但真有玩家这么做。
第十二天时,小寞又出现了,看样子是副本已经结束。
她崭新的小裙子上沾了血,像是点点红梅,手上脸上却是干干净净,看样子是擦洗过。
她托着腮坐在城堡门口发呆,司南在她身边坐下时,她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一直到司北回来。
她扑过去抱住司北的腿,闷闷道:“好无聊,总是,玩,那几个,游戏,还没,好看,玩家。”
司北摸了摸她脑袋,目光怜悯:“不够变态是会这样。”
司南仰头看着这个外表算得上稚嫩的少年,没来由生出了心疼,有些理解他不爱待在副本的原因了。
不过不等他有什么实质性行动,便被丢进了鬼娃娃副本里去当清洁工和维修工。
在鬼娃娃们的故意捣乱下,他打扫得十分艰难。
第二天时,他浑身传来骨骼被寸寸捏碎一般的剧痛,比之赌鬼药剂副作用爆发时还甚,直接昏厥过去。
最后的意识里,他看到了小寞突然出现。
等他再次醒来,还是在小洋房里,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小寞坐在床边,看着手背发呆,连他醒来都似乎没发现。
司南问:“你在看什么?”
小寞指着手背上变成白色的印记,喃喃道:“我被,踢了。它,白色。小镇,天幕,坏了。”
司南没弄清楚她的意思,也看不见她手背上有什么,刚醒的脑子还在钝痛,身体也持续作痛着,半天才反应过来:“司北出事了?”
小寞抱腿蜷缩在凳子上,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惶,却是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不在。”
司南摁着太阳穴,乱糟糟的脑子里问题又多了起来。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幻痛和司北有关,但却想不明白他一个从小在蓝星长大的人类怎么会和一个诡异扯上关系。
司北的态度也暧昧不明,让他难以判断。
……
【诡异之主】副本。
星河倒悬,群星陨灭,足以毁天灭地的强大能量如龙卷风一样肆虐着无尽空间。
在暴风的风眼里,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一站一躺,身上皆是伤痕累累。
诡异之主挥手散去面前破碎的暗红丝线,赞许又遗憾地俯视着这两人,说出的话却饱含轻蔑:
【小司北,即便你再吞噬十个、百个S级诡异的能量,也不会是我的对手,你却还敢不用唯一能困住我的东西,呵。】
祁漾皱着眉喝下一瓶浓稠的液体,又跟着呸呸两声,身体快速恢复的同时,傀儡也跟着再次站了起来。
他攥紧了傀儡丝,不在意地笑了笑,声音有些低哑:“我也没把你当成对手,来,继续。”
【你还不明白吗?即便我将我所有的能力公之于众,等级的悬殊下,也不可能有人能胜过我,我没有弱点,在这个副本里,你们也无法利用规则。】
“巧了,我喜欢你的没规则。”
【小司北,即便这一批玩家胜利了,你的家园也无法恢复,何必呢。】
祁漾不耐烦听他这一番说辞,和傀儡再次一起攻了上去。
不知道第几次被打倒后,他总算将副本摸索了个大概,站起来时差点没控制住面部肌肉,嫌弃地看着手里最后一瓶药,硬着头皮一饮而尽。
【还继续?】
“最后一次,认真的。”
诡异之主轻笑出声:【终于打算用你那个金红色的线了吗?】
“不,不用它。”
祁漾将傀儡和傀儡丝收了起来,换上一把S级道具剑。
“其实我比较擅长用剑。”
锋利的,势不可挡的气息节节攀升,在暴风眼中开辟出一片完全的不受这片空间主人掌控的真空地带,而后携带着无与伦比的锋芒,挥向诡异之主。
许久过后,星河再次恢复安静。
诡异之主坐在王座上,沉默地看着断裂的胳膊和身躯上的伤口,缓缓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小司北,你总是那么的让人意外和惊喜,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哈哈哈哈……】
【可惜……】
……
祁漾回到副本,难得地没和玩偶们搭话,撑着飞回房间后衣服也没换,趴在床上便睡死了过去。
小寞一直盯着手背上印记,尝试进入小镇,在终于得到反馈后,立刻扯着一直没好转,还躺在床上的司南一起传送过去。
进去后司南才知道天幕坏了是什么意思。
平时即便是晚上,也笼罩着朦胧月光的副本,现下却是漆黑一片,虽然达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也实在罕见,好在路灯还亮着。
他和小寞毫无客人的觉悟,翻窗进了城堡,一路抵达顶层阁楼,在看到床上的人时,正要松口气,便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他摸索着开了灯,被屋内的景象吓了一跳。
原本浅色的地毯和床单已经尽数染黑,且范围还在不断扩大。
他初时没反应过来,在小寞的提醒下才想起来诡异血的颜色和人类不同。
小寞爬到床上,一边哭一边抓着祁漾的手把体内微薄的能量输送过去,司南则翻起自己的空间,问小寞:“玩家的药他能用吗?”
原本毫无生气的人突然诈尸一样钻进了枕头下面,声音沙哑:“别吵。”
司南:“……你怎么样?”
“死不了。”
“玩家的药你能用吗?”
好一会儿枕头下才传出闷闷的声音。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