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玥打开金色小猪的肚皮,倒出一片的爱心,二十几个,大多颜色浅淡到连粉色都算不上。
她一个个数过去,又仔细收好,才看向祁漾和他手里摩挲着的红色石头,眸中忧色闪动:“我听002,哦,祁晏说,你把名字告诉小世界里的人了?”
祁漾眉眼积聚着恹恹的懒意,像是大喜大悲后的平静,闻言漫不经心地哼笑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好看吗?”他亮出掌心里焐得温热的水晶爱心,剔透得能映出掌心细纹,却在接触空气的下一秒便散去了热度。
自然是好看的,安玥从没见过谁能剥离出这么纯粹鲜艳的情丝,但也没见过谁会买这么个华而不实的“情晶”当情感载体。
基本上所有人用的都是部门发的“情书”,一种特别的符纸,烧了还是剪了,或者像祁漾这样收起来都很方便。
安玥不在意爱情,她曾经的生活环境让她对男女之情毫无感觉,更在意的反而是亲情,然而在任务里顶着别人身份找亲情实在是个饮鸩止渴的行为。
但在认识祁漾,在他知道她傀儡的来源,说出了那一句话后,她就停止了寻找。虽然从没说过,但她确实把他当成了弟弟来看。
她也能理解祁漾现在的沉沦。
以前的攻略对象,总是和原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有时候攻略的目的是为了报复,这人对感情又总是那么挑剔较真的。
她看着他无名指和中指上相依偎的白金戒指,眸光微沉,担忧无比。
“你还好吗?”
“我从没有这么好过,”他勾唇笑了起来,将红色的水晶心凑到唇边轻轻碰了一下,眸中却始终笼罩着迷雾,又浮起层真假难辨的戏谑,“不过……现在论坛上应该很多人不太好。”
不是听到他的新歌,安玥都不会这么在意,特地过来找他。
“休息一段时间吧,漾漾。”
祁漾摇了摇头:“没必要,我没必要和你说谎,我确实很好……”
他张开五指,白金戒指在经历了三十年的岁月后依旧熠熠生辉,一如那个人对他的感情。
“只是我暂时可能无法喜欢上别人了……而已。”
……
“卧槽?又一个副本爆了?”
“S级副本啊,谁那么叼?就算是榜十大佬在那种怪物面前也只能逃命吧。”
“最近两年的副本难度越来越大了,爆了也好,给大佬打call。”
“不是,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事?”
“讲个恐怖故事,这个副本又是无人生还。”
吵闹会传染,安静也会。
嘈杂的副本大厅里很快死寂一片,只余下游戏系统被砸了场子的鬼哭狼嚎和无人应和的哀悼。
副本大厅从外面看只是个普通的场馆,内部却包含着当前蓝星无法参破的空间技术,足有一个飞机场那么大,设计上像是长途汽车站。
四下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任谁都无法把它和诡异游戏联想起来,但又到处可见老弱病残,最后一类居多,且普遍聚集在副本出口处。
大厅中央悬浮着一个庞大光幕,上面同时播放着无数个只有十秒的短视频,从中能推测出副本的大概类型,幸运的话,或许能看到了解过攻略的副本。
视频下方各有一串编号,字母加上数字,是副本等级和“检票口”位置,其中有些带着星号标志,代表着是新副本,或者从未有人通关。
副本进入人数一旦满足要求,视频便会被锁定。
眼下,最顶端的一排里,有一个锁定中的视频变成了雪花,同时有栩栩如生的血从视频中流出,诡异的笑声断断续续,又近乎哭泣,和游戏系统的大嗓门相得益彰。
诡异游戏降临至今,全球恐慌,已经很难有什么能比这鬼游戏本身还恐怖的了。
又一个副本被打爆是个喜事,无人生还在这里也早已司空见惯,但叠加在一起,却让所有人后背发凉。
总不会是谁又跟副本boSS同归于尽了吧?
但榜一大佬也承认了,即便是他,也不够这同归于尽的资格。
祁漾倚靠在随便挑的副本出口旁边,小心避开了后面出来的人,他右边胳膊不正常地瘪着,又快速充盈起来。
他仿佛没什么感觉,和周围人一起,抬头看着那格外显眼的猩红雪花,良久轻扯了下嘴角,垂下眼睑,素白的脸上无波无澜。
他拉起口罩,活动了下胳膊,确定重新长好后才抬步离开,并不在意安静后爆发出的滔天声浪。
断胳膊断腿在这里都是正常事,个别天赋异禀的,头断了都能靠道具接回去,没人在意他胳膊怎么那么快复原的。
黑色的风衣似乎浸过水,沉重得失了柔顺,在走出一段路后,一滴黑色的粘稠液体从衣角落下,转瞬又被副本大厅地面吸收。
白玉般的地砖永远干干净净。
他一路离开副本大厅,淡淡的眩晕感传来,空荡荡的胃部泛着恶心,正准备去找家饭店解决下温饱问题,便看到迎面走来三男两女。
包含了男女老少。
这破游戏的底线是越来越低了。
走在前面的男生约莫十八九岁,被拖上灵车前估计还在打篮球,模样俊秀,球技不差的话,在学校里应该很受欢迎。
他眼底干干净净,胆子也很大,毫无恐惧,只有满满的征服欲,看样子被养得不错,至少也不坏。
但他太弱了。
不知道能维持多久这样的性情。
祁漾收回目光,与他们擦肩而过时,男生突然轻咦一声,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司南小哥,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