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闻言,眼神微微一闪,不动声色地扫了史鼏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表哥有心了。不过,这山林之中危机四伏,岂是儿戏?还是莫要冒险为好。”
史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笑道:“自家骨肉,说这些做什么?况且,你我兄弟皆是武将出身,区区山林而已,又有何惧!”
贾赦轻笑一声,目光转向燃烧的炭盆,炭火噼啪作响,映得他面色忽明忽暗,他沉声道:“表哥言之有理,只是这世道人心难测,山林之中不仅有猛兽出没,更有那心怀叵测之人。你我虽不惧,但也要为家中老少考虑一二。
况且如今正值两国交战之际,你我在军中虽职位不高,却也责任重大。若是此时贸然离开,万一有何变故,岂不误了大事?”
史鼏闻言,眉头微皱,缓缓道:“恩侯所言极是,是为兄鲁莽了。只是……”
“只是什么?”贾赦问道,目光锐利地盯了史鼏一眼,似乎要看穿他的心思。
“只是为兄还是想去山林中转转。”史鼏的声音有些低沉,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执着。
贾赦闻言,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表哥府上并不缺那点子东西,何苦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进山?再说如今大雪封山,并非采摘山货的好时节。”
史鼏叹了口气,神色复杂,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苦涩:“恩侯有所不知,若是放在以前,我确实不缺这点东西。可是,因着父亲言语不当,得罪京中大半官员,如今我家门庭冷落,昔日的繁华已不复存在。
不仅如此,家中的经济也日渐拮据,连祖父日常服用的人参养荣丸都给停了,这实在让我心痛不已。”
贾赦见史鼏的神色不似作假,又联想到前世外甥女吃的那些没有人参的‘人参养荣丸’,不由升起一丝恻隐之心。
他沉吟片刻,方才缓缓开口道:“我可以陪表哥去一趟,不过……”
“不过什么?”史鼏急切的问道。
“进山之后,表哥必须一切听从我的安排,不可擅自行动。日落之前,不管有没有找到表哥想要的东西,咱们都必须出山。”贾赦沉声说道。
史鼏闻言,忙不迭的点头道:“恩侯放心,我定会听从你的安排,绝不擅自行动。”
“如此,表哥先回去收拾一下,我随后就去。”
“行,那我就在山脚下恭候恩侯大驾了。”史鼏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去。
待史鼏离开后,江离才从暗处走了出来。他眉头紧锁,满脸疑惑地看向贾赦:“主子,您明知那史鼏不怀好心,怎么还能答应同他一起进山呢?万一他心怀不轨,对您不利怎么办?”
贾赦闻言,冷笑一声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江离,你跟随我多年,何时见我吃过亏?史鼏那小子想要算计我,那纯属做梦!”
“主子,小心驶得万年船,进山一事,还请三思。”江离急切的劝说道。
“我意已决,你无需多言!”
“主子!”
“营中人来人往,你若无事还是少到我这里为好。江离,记住,你现在是陛下的臣子,而非我贾赦的门人!”
江离闻言,脸色一白,嘴唇微颤,终是低下头,恭敬地行了一礼,道:“是,主子,属下遵命。”言罢,他的身影迅速在贾赦的视线中消失。
贾赦望着江离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玩世不恭。他站起身,走到案前,轻轻抚过那张布满山川地势的地图,目光最终定格在那片横隔两国的山林上。
“啧啧,主子好狠的心呐。您难道就不怕他真的变成了朝廷的一把刀?”一道窈窕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贾赦的身后。
“他不会。”贾赦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他的目光依旧紧紧锁定在地图上,不曾移动半分。
“哦?主子何以如此笃定?”那窈窕身影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贾赦的身旁,目光同样落在了地图上,只是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玩味与好奇。
“江离跟了我多年,他的性子我岂能不知?他虽心怀忠义,但更重情义。他若真成了朝廷的刀,那也只是为了保全我这条命。”贾赦说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原来如此。不过,主子此次冒险进山,是否有些太过草率了?万一……”那窈窕身影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忧虑,显然对贾赦的决定并不完全赞同。
“忘虞姐姐这是不相信鹰部的实力喽?”一道粗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二人耳边。
忘虞闻言,柳眉微蹙,转身看向那突然出现的粗犷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旁蒐,你还是同以前一样自负。鹰部就是再厉害,也难保万无一失。敷大爷的事情,难道还不能让你们惊醒吗?”
听到忘虞提及贾敷,旁蒐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芒。他沉声道:“姐姐教训的是,是我自大了。”
贾赦见二人起了争执,忙转移了话题:“忘虞,你突然现身,可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回主子,近几年因着国公爷不准东西两府同太子走得太近,以至遭了太子一系的厌弃。他们商量要着给国公爷一个教训,属下担心您一个不察,遭了他们的暗算。”忘虞微微欠身,回答道。
贾赦闻言,冷哼一声:“哼,他们也就这点子能耐了。若非为了大局,焉能留他们到现在?”
“主子说得是。只是如今局势复杂,我们更需小心行事。”忘虞轻声劝道。
“放心,我自有分寸。”贾赦摆了摆手,示意忘虞不必过于担忧。
这时,旁蒐在一旁插话道:“主子,要不我们改变一下计划,绕开那些人?”
贾赦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不必了,这样反而容易引人怀疑。我们按原计划行事,只是需得更加谨慎。”
忘虞和旁蒐闻言,皆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
贾赦看着跟在史鼏身后的众人,眼底的冷意就不曾断过。既然他们上赶子找死,自己也不好辜负这些人。
“表哥,这些人怎么过来了?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你我可承担不起。以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
史鼏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看向贾赦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表弟这是说的哪里话,大家都是从京中过来的,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小弟不若表哥这般胆大,就不参和到你们的事情中了。这冰天雪地的,我留在营中烤火不香吗?”说完,转身欲走。
“恩侯留步。”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贾赦的脚步。只见一名身着锦衣,面容俊朗的青年从人群中走出,他目光炯炯,直视着贾赦,“我等虽不若恩侯出身将门,君子六艺却也精通。恩侯放心,我等绝不会拖累你和史兄。
万一遇到什么不测,那也是我等活该,同恩侯和史兄没有丝毫关系。”
青年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信,他身旁的几个同伴也纷纷点头附和,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对未知的渴望与兴奋。
史鼏看着这一幕,嘴角的笑意更甚。“看来表弟是担心他们拖了你的后腿啊。不过,你放心,为兄定会护你周全。”
听到众人这番话,贾赦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冷哼一声说道:“漂亮话谁都会说,有本事诸位写个文书,说明出了事同贾某无关!”
“写就写,我等还能怕了你不成?”
“好,既然诸位如此爽快,那我们就立下文书。”贾赦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
说完,他转身对身旁的一名随从吩咐道:“去,取笔墨纸砚来。”
随从闻言,立刻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就捧着笔墨纸砚回到了众人面前。
史鼏接过笔墨,挥洒自如地在纸上写下了一份文书,大意是众人此次行动自愿参加,无论发生何种意外,都与贾赦无关。写完后,他满意地看了看,然后递给了一旁的贾赦。
“表弟,你看如何?”
贾赦接过文书,仔细看了看,笑道:“自是极好。”说完直接从怀中掏出私印,重重的按在文书上。
其余众人见状,皆纷纷效仿。一时之间寂静的山林中只剩下纸张翻动和印章落下时那沉闷的声响。
史鼏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冷冷一笑,对众人说道:“好,既然文书已经立下,那我们就即刻出发。”
众人应声而动,各自坐上爬犁,裹紧厚重的皮裘,准备迎接这场未知的旅程。爬犁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仿佛是对这片寂静山林的挑衅。
众人应声而动,各自坐上爬犁,裹紧厚重的皮裘,准备迎接这场未知的旅程。爬犁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仿佛是对这片寂静山林的挑衅。
天空依旧被鹅毛大雪所笼罩,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每一片都像是大自然的使者,传递着冬日的寒意与神秘。寒风呼啸而过,带着刺骨的寒冷,仿佛要将一切生机都吞噬在这无尽的冬日之中。
随着一声响亮的鞭响,众人大声说笑向着深山进发。他们的欢呼声在风中被吹得断断续续,却充满了对未知的好奇与期待。风声、雪花飞舞的声音以及爬犁划过雪地的声音,形成了一首雄壮而神秘的乐章,回荡在这片广袤的天地间。
然而,在这美丽的画卷背后,却隐藏着无尽的危机与未知。深山之中,野兽出没,地形复杂,每一片雪地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陷阱。而更令人担忧的是,那隐藏在深山之中的秘密,是否会对他们构成更大的威胁?
随着队伍的深入,山林间的景色也变得越来越荒凉。树木稀疏,雪地裸露,寒风更加肆虐。众人不得不紧紧地裹着皮裘,才能勉强抵挡住这刺骨的寒冷。然而,他们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坚定地向前行进。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口哨声。众人纷纷停下爬犁,警惕地注视着前方。只见一名身着白衣的人影从远方疾驰而来,他的脸上隐约带着几分兴奋。
“站住,你什么人?”贾赦的随从高声呵斥道。
白衣人见状,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高举过头顶,急切地解释道:“贾先锋,莫要动手,自己人!”
贾赦接过令牌,仔细辨认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才点了点头,示意随从放下武器。转身对众人解释道:“确实是自己人,他是先锋营的斥候。”
众人闻言,皆放下了警惕,甚至还三三两两的交谈了起来。唯有贾赦和史鼏一脸凝重的看着来人。
“你突然出现在此处,可是探查到了什么?”贾赦沉声问道。
“回贾先锋,今日属下几人只是如同往常一般,巡视这座山。谁知在巡视的期间,我们发现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若是我们的猜测没错,离咱们回家的日子,恐怕就不远了。”白衣斥候说到这里,故意卖了个关子,吊足了众人的胃口。他神秘地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我们发现了一处极为隐秘的山洞,洞口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若非仔细寻找,根本难以察觉。而更令人惊奇的是,从山洞中隐隐传出了罗刹语。”
“不过是在山洞中发现了罗刹国的逃兵罢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人群中有人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贾赦没有理会说话那人,而是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你们可曾进入山洞探查?”
斥候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得意,骄傲的说道:“那是自然。遇到这种事情,不探查清楚,我们还是斥候吗?”
贾赦用力咽了下口水,急切的问道:“你们……发现了什么?”
“就是您猜的那般!”斥候激动喊道。
“那里可曾留人?”
斥候闻言,连忙点头,神色中带着几分兴奋与紧张:“不愧是贾先锋,就是聪明。我们确实在山洞外留下了两人看守,以防万一。而其余人则分作几个方向,回营中禀告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