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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末,京城东门静悄悄的开启,一队骑兵踏着清晨第一道光奔出了京城。

带队的正是李幂,他名义上是奉命追拿逃往江州的曹凡的家眷。其中就有宋燕舞和清宜。

其实另有要务。

经过问询,宋时玥知道清宜并不是自愿离开的,而是被曹凡的另一个儿子强行带走的。

曹凡就两个儿子,孙子也不多。除了曹文山就是在宋家长大的清宜。曹安尘死了,他想清宜认祖归宗。

只是,孙子们被带走了,他却要留在这里了。

一宿的审问,收获颇多。

明菡和曹凡因为无法忍受持续性的剧痛,最终争先恐后的回答了宋时玥的问题。

原来,紫花宫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建在深山里的宫殿,而是雁秋山下的一个村落。

大楚建国之后,前朝公主和附马逃到雁秋山下隐居,在那里孕育后代,并与外界通婚。

男子外娶,女子招婿不外嫁。

经过两百年的发展,那里已是十里八乡最大的村落,相当于一个镇子大小。

但为了掩人耳目,一直没有被设立城镇。

紫花宫是他们在江湖上和内部的称呼。

对朝廷来说,他们就是雁归村的普通村民。

江州府的知府,雁秋山所在的知秋县县令,都是紫花宫培养的暗桩。

可以说整个江州府,都快成了前朝余孽的老巢。

这也是顾玉宸派去的人,为何打听不出来任何消息的原因。

另外嘛,还得感谢郭亮的隐瞒,他为了不道出实情,瞎编乱造出的神花宫一说,反而让打探的人躲过了一劫。

若是当初郭亮如实交代,他们不知轻重的贸然打问紫花宫,恐怕早已打草惊蛇,去的人也是有去无回。

从明菡和曹凡的供述中得知,有外人进村时,那里就是普通的村庄,祥和又鸡飞狗跳。

只有村里人时,所有人都是紫花宫的人。

紫花宫内部就是一个小小的国度,等级森严。

当然也有不知真正内情的人,被视为最底层的人,负责农耕劳作。

村里的唯一的大户,祁员外一家,就是前朝亡国公主的后代。

而他们的宅院,便是真正的紫花宫所在。

明菡和曹凡的身上都流着前朝皇室的血。

不过明菡应该姓齐,前朝的国姓。

曹凡是真姓曹,他的生母是前朝皇室后代。

而他的父亲确系曹妃大伯,他当年并非是走丢了,而是被生母带回了雁归村。

至于曹家是否沦为了祁家的走狗,却被明菡和曹凡双双否定了。

因为曹凡被生母带走,他生父对祁家很是怨恨,威逼利诱多次都不愿加入。

至于他们说的是否属实,就要靠景仁帝自己判断了。

不过曹家已经不被景仁帝倚重,并有了深深的怀疑。

相信景仁帝定会彻查。

让宋时玥和景仁帝意外的是,他们也不知道现任紫花宫宫主是男是女,甚至连多大年纪都不清楚。

因为以他们的级别还不够格觐见。

可见紫薇宫在他们等级之上,还有不少人。

卯时,宋时玥回到顾家医馆,顾玉宸正两眼望着床顶发呆。

“夫人回来了。”

看到宋时玥,顾玉宸两眼放光,满脸关心。

“你怎么醒着,伤口疼吗?”

顾玉宸很高兴宋时玥的关心,“看到夫人就不疼了。”

“嘁!我看你本来也不疼。”

就会花麻吊嘴。

顾玉宸慢慢的挪动位置,想让宋时玥躺下休息。

“别乱动了,我已经让人送早饭来,填饱肚子再睡。”

宋时玥揉揉酸涩的眼睛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看到顾玉宸要挣扎的起来,连忙过去摁住他。

“你最好老实躺着,不然旧伤加新伤,你想要完全恢复,遥遥无期。”

顾玉宸乖乖躺好,拉着宋时玥问:“皇上亲自陪你审问,收获如何?”

宋时玥知道是有人向他禀报过了,“你该不会是一宿没睡,就等消息了吧?”

“当然不是。我寅时才醒来,刘肆来禀报,李幂请计成一同前往江州。”

“计成?你当时派往江州的人是他。”

“嗯!”

宋时玥感叹,“幸亏那个郭亮胡说八道,诓骗我们,不然计成很难回来。”

“待我伤好后,一定好好的问候那小子。”

达叔亲自送来了早饭,宋时玥扶起顾玉宸。

“既然不睡了,就一起用饭吧。”

“为夫很乐意陪夫人。”

宋时玥瞥他一眼,这家伙现在越来越油腔滑调了。

没有纠正他的称呼,宋时玥自顾自的盛汤吃饭。

顾玉宸委屈的看着,“夫人,为夫身上还有伤。”

“哦,让达叔喂你吧。”

还没来得及退出去的达叔,只能听从夫人的话,害得他被少爷瞪了好几眼。

宋时玥吃得差不多了,和顾玉宸说起了审问的收获。

“原来,老广平侯会有紫花铜牌,是无意间得到的。”

顾玉宸饶有兴趣,“怎么个无意?”

当年,紫花宫的宫主派人贿赂朝廷命官,收买人心。

在清点送礼的物品时,带着他的小孙子,看到藏宝阁上的紫花铜牌,非要闹着玩儿。

结果掉进了礼物当中,和那些金条混在了一起。

照顾小主子的人,一时无法分辨,害怕受到责难,慌乱之下随便拿了一个金条放进了盒子。

待紫花宫宫主发现时,礼物已经被送入京城各官员府邸。

他们调查了好几年,才得知了紫花铜牌进了当时的工部侍郎府。

暗中寻找很久却没找到,无奈之下对当时的工部侍郎进行了威逼拷问。

懵逼的工部侍郎,想了好久才想到自己把那一匣子金条,在当年就当做年礼转送给了老广平侯。

广平侯府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够潜进去探寻的,几次探寻失败,他们无奈之下想出了派人潜入侯府的计谋。

便有了后续的事情。

达叔这时说道:“那位工部侍郎可是姓程?”

“是的,您认识?”

“程侍郎的死很不光彩,当年传的沸沸扬扬,看来其中另有隐情。”

达叔不屑道:“也怪不得别人,谁让他要收别人的贿赂。”

宋时玥顿时有些难堪,侯府会遭遇这许多磨难,不也是因为老广平侯收了那人的礼吗?

达叔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救。

“老广平侯不同,下官给上官送年礼,这是情谊和礼节,是人之常情。”

宋时玥呵呵,勉强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