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峰被踹出病房后,张爱莲瞬间止了哭。
这会也不敢作妖了。
动作迅速的拉好帘子,躺在冰床上装鹌鹑。
甚至在医生查床的时候,主动要求出院回家照顾孩子。
医生有些惊讶,“你不再养养了?”
之前可是她哭着闹着,非要在医院养身子。
昨晚还让他加营养的药,怎么一晚上就改变了主意。
张爱莲的态度放到了最低,“尽快出院,谢谢你了。”
再待下去,就被打死了。
医生也不强求,“那行吧,我通知一下,给你开点药,你待会交完费出院吧。”
张爱莲奇怪了起来,“我一直是挂着我父亲的账上,怎么现在要自己交费?”
医生也不多说,“这事我没法回答你。
你要是想出院,待会跟着护士办手续吧。”
想起郑峰的急迫、昨天医院门口的闹剧,张爱莲一激灵,像是被林夏打通了任督二脉。
忽然就反应过来。
她父亲出事了。
不,不行,她得早做打算了。
张爱莲这边安静下来,林夏那边却很是热闹。
估计是她娘家的事过于悲惨,家属院的嫂子们性情了,一上午来了不少探望的人。
有带煮鸡蛋的、有带鸡腿、菜团子的,还有做了饺子带着的。
嫂子们体谅林夏心情不好,也没急着说话,只派了个代表安慰了两句,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林夏很是唏嘘。
她就说嘛,嫂子们大部分还是好的。
这会条件不行,赶早给她送东西,礼轻情意重。
等她出院的时候,可得给嫂子们带点东西回去。
到了下午三点,张爱莲的费用算出来了。
她的行李也都收拾好了。
护士来的时候,就跟后边有人撵似的,提着东西去办出院手续。
看她落荒而逃,林夏眼都没抬。
这边徐兰花将东西收拾好,做熟的东西送到食堂热热中午吃,剩下的直接存在了食堂。
林夏躺在病床上发呆,老大夫把脉的时候,这才把她的思绪带回来。
老大夫先是皱眉,然后是点头。
“你原来的那副药不错,可喝了这么久也到了瓶颈,接下来我给你换几服药,喝上两天做针灸试试。”
“听您的。”
看林夏这么配合,老大夫又有些犯难了,“女人的身体娇贵,要想养好见效快,就得用好药。
这新药得加有年份的何首乌和人参,买都不大好买。”
“我有啊!”
林夏从将包拿过来,借着翻包的动作,从里边掏出老年份的人参和何首乌。
“这东西我老家的山里有,平常我都带在身上,就怕有用到的时候。”
老大夫惯常眯着眼睛,看到这两份药的时候,眼睛不由得瞪到了最大。
“这可太难得了,有了这两味药引子,我就敢给你用古方调养,保证你以后再也不会肚子疼。”
“‘真的。’
林夏直接坐了起来,“您要是真给我治好了,以后您想要什么样的药材,只要我有绝不吝啬。”
“好好好。”
老大夫赶紧掏出纸笔,快速的给林夏写了一个单子,怕她不是认识,写的工工整整。
“这些药材你要是有,就全数给我弄来。
我给你制成丸子吃,你那脑袋也可以调调,只要不受大的刺激,以后基本不会疼。”
俩人一拍即合。
趁老大夫出了门,林夏将病房反锁起来,进空间收拾药。
整整一个小包袱。
等明天直接给老大夫。
收拾好,刚将锁打开。
徐兰花带着一个二哈气质的男人进了病房。
跟顾知野差不多的个头,三分的相似,眼睛中闪着智慧的光芒。
这会哭得一直在打嗝。
“嫂子,我是顾东方,我去了军工厂家属院,我慧慧姐......”
说着话,他直接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听见外边的脚步声停下,林夏也跟着哭了起来,“我小侄子才刚满月........”
一边哭,她捏了顾东方一把,趁他抬头的瞬间指了指外边,“继续哭,仔细听我说。”
顾东方被捏的声音都变了调,可还是听话的继续哭,“可怜我姐夫,天妒英才啊!”
林夏不由的对他翻了个白眼。
压低声音道,“待会出门,跟着往东走的人,看看他去哪,待会再回来。”
听着外边的脚步声走了,顾东方被推了出去。
没十分钟,他就回来了。
抽噎着擦了擦眼泪,“刚才是个清洁工,去了门口招待所304房间,接头的男人有点娘气。”
“头发梳的根根分明吧!”
顾东方打了个哭嗝,“你怎么知道?”
林夏一猜就是任伯言。
因为他,提前解开了很多的谜团,晚上她得去拜访一下。
顾东方赖赖唧唧的哭了一下午,林夏烦的不行。
等孟小毛来送东西的时候,直接让他把人一起带走了,让他回家属院哭去吧。
趁徐兰花去准备晚饭的功夫,林夏提着包袱给了老大夫。
莫名其妙跟他达成提供草药的口头约定。
老大夫很是唏嘘,“我也不跟你扯谎,这后来跟你定的药,是为了自家人。”
林夏来了兴趣。
她空间里那么多的草药茁壮成长,倒是可以寻个稳妥的出路。
老大夫先做起了自我介绍,“我姓王,祖上是宫里的御医,到我们这一辈没落,只有我们兄弟三人。
一个下放的时候没了,另一个伤了身子,我试了很多的法子都没用。
只能用这些名贵的古方试试。
可有些药物稀缺,就算是有钱都买不到。
钱票我拿不出开,我想用小院跟你换。”
林夏有些迟疑,“那你们怎么住呢?”
方大夫心中一片暖意,“我和大哥都没成过家。
三弟的孩子也去世了,以后没有传人了,那房子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
而且军区医院有宿舍楼,够我们俩住。
能让兄长多陪我几年,我也就没遗憾了。”
看林夏还有顾虑, 方大夫直接拿出了房屋的契书,“你要是不相信我,我们可以立即去办手续。
你这个人眉眼清正,我还是很相信你的。”
林夏的神色渐渐的落寞下来。
“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想起一个故人。
他姓王,也是一个大夫。
胃病晚期,为了任务,将自己吊死在了激进社员的堂屋前,临去世前还给我做的保和药丸。
可惜他的妻儿都没了,跟其他人也断了关系,剩下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了。”
“你说的应该是我三弟,他叫王保和。
会做保和药丸的只有我们兄弟二人,这还是他自己取得名。”
方大夫捏着地契,老泪纵横,“他被下放前,跟我们所有人登报断绝了关系。
只托付我照顾好侄子。
可我没用啊,我们全家第二年都下放了。
我侄子就在农场里出了事。
被抬回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我大哥这才气出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