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多月的思想教育再学习,沈妍和刘学军瘦的都没人样了。
一路上驴车颠簸,从板车上摔下去了好几次,疼的龇牙咧嘴都没敢吭出声来。
林夏眼神幽暗,特殊年代的思想教育,能让人脱胎换骨啊。
回到清溪大队,林老爷子先带着两人去大队部报到,一进门对上了一个新出炉的光头。
沈清被绑在树上,哭的鼻涕泡都出来了,顾知野一脸委屈的立在边上。
林会计和冯秀秀排队站着、双手抱头。
那情景要多诡异有多离谱。
看林老爷子过来,连忙求救,“大队长,你可算是回来了,顾知青非要给我们剃头发。”
“噗……哈哈哈哈哈......报应啊!”
沈妍突然爆发出狂风暴雨的笑声,连带着赖赖唧唧的沈清都不敢哭了。
大约笑了半分钟,沈妍又恢复那半死不活的样,对着在场的人歉意一笑,“对不起,失态了。”
林夏挑眉。
得,又癫了一个。
看她笑的猖狂,刘学军被打怕了,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小心的往旁边挪了挪。
“学军哥,救救我。”
沈清一脸委屈的向刘新军求救。
刘学军心中的恐惧瞬间被怜惜取代,赶紧过去帮沈清解绳子,心疼的脸都红了,“这是怎么了?”
沈清哭着摇头,“都是我的错,不关哥哥的事,是我惹他生气了。”
“我呸,你都被剃秃了,能不能说点人话,再刺激顾知青我们这些人怎么办。”
冯秀秀指着沈清破口大骂,“咱俩是来借自行车去供销社置办生活物资的。
你来了不干正事,偏偏往顾知青身边凑。
还说林夏是个傻子,让他赶紧回城,只要不承认,这样的婚姻做不得数。
顾知青被你气狠了,这才把你的头发剃光了,要我说他的确是一点错没有。”
在清溪大队上工这一个月,她跟沈清一组吃够了亏,脑子里的水顺着汗撒在了田间地头。
她现在无比清醒。
沈清装无辜扮可怜已经迷惑不了她了。
众人齐齐的看向沈清,她吓得瑟缩了一下,只躲在刘学军身后哭。
看林老爷子气的都要自燃了。
林夏大喝一声冲了过去,把阻拦的刘学军扒拉到一边。
拽着沈清的脖领子咆哮,一脸的扭曲暴躁不可置信,“沈清,你脑壳坏掉了,竟然跟我抢男人。”
沈清被吓得眼睛有点直,可还是怨气爆棚的回怼,“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你为什么要绑着他。”
“因为我是个傻子啊,你为什么要跟傻子讲道理。”
林夏用手比量了一下沈清的小身板,这要是挨上两巴掌那不得散架了。
沈清这才知道害怕,“你,你想打我?”
林夏摇摇头,“你想得美,揍你两巴掌,你估计明天就有借口不上工了。
到时候你逃避集体劳动,地里的活谁干?”
“你不是也不干吗?”
“我是个傻子啊,有诊断证明的,你跟我讲什么道理。”
看林夏很是嘚瑟的说自己是个傻子,别说沈清说不出话来,在场所有的人脸上都五味杂陈。
这话还真让人挑不出毛病。
顾知野低着头眼中划过笑意,林夏时刻观察他,自然没错过这个表情。
还没来得及分析一下,林家福的小闺女林兰兰跑的气喘,扶着墙喊人。
“二爷爷,快去南岭棉花地看看吧?
我二大娘和三大娘跟张盼儿打起来了,好像是因为布的事,我爹让我来喊人。”
林夏第一次见她,这么复杂的关系有点懵。
林会计赶紧上前拉开她的手,小声叮嘱,“好孩子,这沈清惹事让她回去写检查就行。
你快去看看你娘和你二大娘,你爷爷去不合适,影响不好。”
林夏这才明白过来,让林兰兰在前边带路,一路小跑着去了地里。
林兰兰今年也就才六岁,来回跑了这么远的路,跑到半路实在是喘不动了。
林夏直接把她扛起来一路小跑。
翻了两道沟,爬了两道坡,终于到了一块棉花地。
隔着老远就看见三个人扭打在一起,周围蹲着好几个人,一脸焦急就是拉不开。
林夏将林兰兰放下,给她塞了一口袋的大白兔奶糖,让她去一边玩去。
自己则赶紧冲进了人群。
“都撒开。”
三人谁也没有动。
赵梅花身量最小,这会被压在底下,脸都涨成了紫色。
林夏一急,也不管是谁的胳膊谁的腿,直接拎着将三人一把薅了起来。
众人被硬控了半分钟。
就连一向嬉笑不显于色的林家福都一脸呆愣。
怪不得都说傻子力气大,这孩子也太吓人了。
林夏可不管别人什么表情,看赵梅花被闷得有点喘不上来了,赶紧从包里拿出藿香正气水给她喝下。
味道不大好,加上喝的急,赵梅花被呛了一下,不过眼神却是聚焦了不少。
林夏心里急,也不敢催促。
等赵梅花强忍着把藿香正气水喝完,赶紧把水壶掏出来让她喝水。
喝了大半的水,赵梅花把水壶给了张秀芬,哑着嗓子开口,“二嫂,你也喝点。”
张秀芬刚才骂了一通,这会嗓子冒烟,赶紧抱着水壶喝了起来。
张盼儿看的眼酸。
那么好的水壶,她在周大队长家也见过,林夏这个傻子竟然有。
林夏瞪了她一眼,看张秀芬喝完水,赶紧问发生了什么事。
“就张盼......盼儿跟你....娘打,打起来,我......”
张秀芬看这么多人围着他,说话越来越卡,这会直接说不出来了。
她只要情绪上来了,骂人的时候特别溜。
可平常说话,也就在家的时候不紧张,这会被这么多人围着,嘴根本不听使唤。
赵梅花想起张盼儿说的那些话,被气的直往上喘,根本张不了嘴。
一个小个子婶子举了举手,充当了两人的嘴替,“这事就是张盼儿挑起来的。
我和梅花正在拔草,这会天热谁也没说话。
张盼儿从东边过来,我个子矮她没看见,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梅花平常不爱说话,可受不得别人说林夏不好,当即跟她争辩起来。”
“她说什么了?”
看这么多人看着她,小个子婶子也有些为难,声音都小了许多。
“张盼儿说林夏仗着张好皮子,说不定是出去卖才挣回来的东西,梅花就疯了一样跟她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