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春华脸色涨红,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说。
跟在他身边的男人冷声道:“春华,你别管他们,好心当成驴肝肺,等虾死完了她就知道后悔。”
唐春华道:“一池塘的虾,能养活多少人呢,我怎么能不管。”
尤安安不乐意看她们表演。
她嘱咐张金栋:“队长,如果真是投毒,对方不会只投一个,那样目标太明显了,所以保险起见,我建议另外两个鱼塘也都检查检查。”
“你说的对。”
不管是不是,查过才能放心。
这可是投毒,今天敢投死虾,要是不被抓出来,明天他就敢投毒害人。
这种事他们向来是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我会派人去查。”
得到队长的应允,尤安安放心了:“我这边全力配合,我们都工人,您都可以查。”
她要尽快处理池子里的鱼虾,说完就跟他们告别。
荣铮嘱咐两个小战士:“你们去帮尤同志,学一学她是怎么处理的,剩下的人跟我去处理1号鱼塘。”
尤安安叫住他:“看看一号鱼塘有没有这种死虾,有的话就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先用生石灰水杀菌。”
“不行。”唐春华,“你这样做会杀死所有虾。”
她追上去找荣铮。
不管他们是怎么交涉的,这都跟尤安安没关系,她已经把话带到了,听不听是他们的事。
大队长回去召开村民大会,调查出这一周都有谁接触过鱼塘。
由于有两个鱼塘在动工盖房,来往的人很多,查问下来,村里除了行动不便的老弱病残,剩下的所有人都去过鱼塘工地。
大队长看着名单就头疼。
杨开给他提了个建议:“队长,咱们先从对方的动机考虑。”
“给鱼塘投毒,无非是两种情况,一个是私仇,一个是利益。”
“来鱼塘的人里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来上工的,一种是因为私事路过。”
“上工的工人首先可以排除,他们给工地干活,每天有工钱,还有免费的饭,这种好事是别人抢破脑袋都抢不到的好事,他们怎么可能会投毒。”
队长道:“你说的对。可剩下的人里,也有百十号,怎么一一排除。”
杨开道:“我觉得下一步,应该是确定1号和2号鱼塘有没有被投毒,如果都被投毒,那就好锁定了,三个鱼塘虽然挨着,但如果全部走下来,远的很。”
“这几十个人里一些是路过,一些是去看热闹的,三个鱼塘同时去过的没几个。”
队长琢磨:“确实是这个道理。那要先等一号二号的调查结果。”
他也着急,死了这么多虾,这可都是整个生产大队今年过冬的保障。
“哪个生孩子没屁眼的缺德玩意儿干出来这种事,让我抓到他,有他好过的!”
杨开:“队长,我觉得,您应该请尤大夫去两个鱼塘里看看,如果真是细菌导致的,要尽快处理。这东西繁殖的快,拖一天半天虾都会成批死亡,拖几天就死完了。”
这批虾养殖他也有参与,他也指望今年能过个好年,一点都不希望出差错。
“可唐研究员说,如果处理方式错误,反而会引发对虾大面积死亡。”队长还有点犹豫,“要万一小尤判断错了,那可是一池子的虾啊。”
杨开:“那位研究员,她来这儿刷资历,等调研组离开她就走了,咱们这里出任何问题她都不用负责。可小安大夫她家在这里,和岛上村民一损俱损,您怎么能信个外人。”
大队长摇头:“小伙子,这不是外人内人的问题,我是担心万一唐研究员说对了,她毕竟是专业搞养殖的,咱们整个大队都是门外汉。”
他道:“我私心里也是相信小安大夫,但我担不起这个责任,等荣营长调查回来,组织所有领导干部开会决定。”
杨开:“白教授他们……”
“把白教授他们也请过来,他是调研组的领导,是唐春华他们的顶头上司,而且他是学者,或许有一些独到见解。”
“行。”杨开点头,“白教授要是来,电台的杨主任他们肯定也要过来,那咱们这事儿就瞒不住了。”
“这还有什么可瞒的,出这么大的事,不仅要所有村民知道,让电台报道出去,还能震慑宵小。”
杨开有点迟疑:“不好吧,咱们岛上上午刚出了一个故意破坏稻苗的新闻,下午又有人投毒,咱们大队和公社的先进恐怕都没了。”
大队长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叹了口气,无奈道,“这回要真是有人投毒,正好当典型把人抓出来,保证以后没人敢再犯。”
他们以后肯定是要发展养殖的,但周围村子和岛屿这么多,免不了会有红眼病。
指不定以后还会有谁丧良心害他们。
所以这次一定要从严处置,最好让那人身败名裂人人喊打,以后就没人敢再打村里鱼塘的主意。
丢掉一个先进称号,至少保证后面两三年的养殖安全。
杨开跑出去通知村民。
午饭过后,全体村民在公社办公室院子里的榕树下集合开会。
老村长昨晚暴雨里抢救物资闪了腰,今天上午又跟着调研组的人上山,现在腰疼卧床。
会议由大队长主持。
大队长道:“咱们今天开会,主要是三件事,第一,昨天暴雨冲毁了几条排水管道,需要安排人尽快修复,不能影响我们稻田放水。”
“第二,是接下来几天工地施工的安排。”
“最后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昨天暴雨过后,鱼塘的对虾出现大面积死亡,目前初步判断,是有人将死虾病虾投入鱼塘所致。”
他刚说完,全场哗然。
“都安静!”大队长压下大伙儿的疑虑,道,“这件事我们自有定论,你们如果谁看到了,或者知情,最好报上来,否则等我们查到,那就按照同罪论处。”
人群里,荣大姑没来,老大媳妇抱着孩子,瞥了一眼身边的丈夫。
赵有金黑着脸:“看老子干啥?”
老大媳妇沉默的转回头,捋了一下头发,露出鬓角的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