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半钱就分走一半的利润,安思雨心里门清。
如果换成别人,她一定不答应。
但这是阮海洋。
她脸上露出点笑模样,阮家果然上钩了。
她一个人做这些事还是很艰难,尤其是在这个时代,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孩,做事会遇到许多阻力。
但有阮海洋就不一样了。
她有头脑,阮家有名声有人脉,还有财力物力,必定能做大做强。
只要她对阮家有用,阮海洋一定会娶她。
安思雨爽快笑道:“行啊,没问题。不过海洋哥哥要是想做,摆摊太屈才了,我还有个想法。”
“说说看。”阮母道。
安思雨:“我们可以建立一个品牌,邀请其他想做生意的摊主来加盟,我们收加盟费,给他提供材料和技术。这样的话,不用我们自己操心,就可以在全市铺开。”
阮父道:“我尝过你卖的虾,确实味道不错。”
安思雨道:“味道是一方面,主要是摊位布置,销售技巧,活动力度。”
阮母问:“加盟费多少钱?想摆摊的家庭,那都是条件不好,过不下去了才大胆出来试试,他们能拿出多少钱。”
尤安安道:“我打算,前期我们为他们提供物料提供技术和人员培训,但是我们收前三个月的所有营业额,相当于前三个月他们为我们白打工,三个月之后,我们不再提供原材料,只收取利润的两成。”
“还有,他们必须在我们这里批发原材料。”
阮母心算了一下,一个摊位投入才几百块,可一个月盈利一千多,三个月就是三四千,以后就算只收利润两成,也每月也有一二百的进账。
再加上,如果他们加入了原材料供应,在这上面还能赚一头。
假如对方只干一年。
这么算下来,每找一家加盟,他们就能收入五千以上。
阮母道:“这么算跟做梦似的。”
她都不敢相信,真能有这么赚钱。
“小雨,你尽管去做,钱不够阿姨可以给你出一些。家里虽然钱不多,一千两千还是凑的出来,等需要的时候,你到家里来拿。”
阮母已经有表示了,尤母也道:“家里再给你添点。”
家里这次大出血,出去几千块,积蓄已经不剩什么,但是阮母都提出支持,她不能没所表示。
阮父觉得她们有点太想当然,这年月谁家都没余粮,就算是他们也不会顿顿都吃虾。
人们总体的消费能力是有限的,炒虾是打牙祭的名贵菜,又不是刚需,不可能一直有这么高的销量。
但是他不想给他们泼冷水,今天见面原本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安思雨,而是有别的事。
捧一捧安思雨,能让尤家高兴,何乐而不为。
在女人们聊生意的时候,他和尤父乐呵呵的推杯换盏。
“任副厂长年底就退了,这个位置空下来,我推举你上去。”他话锋一转,“生产部的李国栋呼声也很高,他年轻,有功绩,而且进厂早,论资历竟然比你来早一年。”
尤父明白他的意思,忙道谢:“还得多谢您提点。”
阮厂长笑道:“咱们亲近的跟一家人似的,我不帮你帮谁,就是给你提个醒,让你防着他点。”
“好,我知道了。”
临走的时候,阮厂长顺口提了一句:“有一笔款要给钢厂结一下,他那边会计催了几次,今天是月底最后一天,走公账审批已经来不及了,下午你取现金出来,我直接给他。”
尤父怔了怔:“多少钱?”
“三万多一点,我不记得,你下午看账单吧。”
尤父心里一咯噔,三万多给出去,如果出点什么问题,他没法交代。
那可是要进局子的,他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以前经常做这样的事。
现金结算,钱在厂长自己手里一过,具体用了多久,花了多少,就说不清楚了,只要两家账面是平的,就没事。
以前都是几千几百的小钱,第一次出这么多,他心里没底。
可想到副厂长的职位,他点点头:“好,您放心,保证办到。”
从饭店出来,尤母和安思雨兴高采烈的,只有尤父闷闷不乐。
他劝尤母和安思雨:“别铺那么大,小雨毕竟没经验,才干了三天,等稳定几个月再说。”
安思雨已经等不及了,但她什么都没说。
爸爸果然不疼她,他们都不知道,摆摊有多累,竟然想让她摆几个月。
“知道了,爸爸。”
等尤父心事重重离去,尤母牵着小儿子,对安思雨笑出一脸褶子:“别听你爸的,他就是胆子小,你尽管放手去干,说不定还能和海洋培养培养感情。”
“嗯。”安思雨点头。
尤父坐阮厂长的车一起去厂里。
厂门口一队人拎着行李,正在门口排队。
厂里新招的工人今天入职,这些人都是从附近村镇里推举进来的。
他们穿着破衣烂衫,扛着麻包,脸上带着喜色。
进了这道门,以后就从农村户口,改吃商品粮,这是几辈子求不来的好事儿,让他们给碰上了。
他们艳羡的看着一辆红旗小汽车开进厂区。
坐小车他们不敢想,但以后也能像城里人一样上下班,一个月到手三十多块,旱涝保收,再也不怕灾年饿肚子。
众人脸上皆是喜气洋洋。
这一批招工,在周围村镇选了几十个人,最终审核能进的只有九位。
王福有幸在被选上的人里。
他花了一千块买这个机会,要是没选上,他得呕死。
进了厂区,他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
车间里有各种机器,王福好奇的摸了摸,领他们进来的车间副主任厉声制止:“在车间里,必须听组长指挥,严格遵守安全生产规定。机器不要乱动。”
有人好奇问:“领导,这机器很贵吧。”
“那可不,就这一台小机器就三五千块,可不是你们能赔的起的。”副主任道。
“嚯,好家伙,这就三五千呐!”
副主任道:“来的时候你们都学过车间八大纪律,我再强调一遍,不能把车间的任何东西顺回家,别伸手,伸手必被抓。”
“上个月厂里丢了一台新发电机,调查发现是采购的老徐监守自盗,他不仅丢了工作,人现在还在公安局关着,因为数额巨大,至少要判七八年,你们想想,为了点蝇头小利,被判刑值不值。”
王福想起来安老二不知道打哪儿搞来两台机器,还说是从废品站搞的。
王福当时都觉得他放屁,那么大的机器,废品站怎么可能会给他。
那两台机器和车间的这台很像,少说也得三五千。
安家哪儿来的钱去买机器,还一买买两个。
就算有钱,他也得有门路,有工业票。
人人都知道,吃食日用品有钱就能买,工业用的机器那可是有钱都难搞到的东西。
他问:“主任,那发电机找到没?”
主任虎目一瞪:“你问这干啥?虽然现在没找到,公安和厂里都贴出了悬赏告示,凡是提供有效线索的人,奖励五十块。找到它是迟早的事。”
王福心念一动,那玩意儿,该不会在安老二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