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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效药的包装上有进口标志,一般人隔着袋子不一定能认出来。

但是章主任是老专家了,用过的药不计其数,对药盒更是熟悉至极。

他虎目一瞪,厉声呵斥:“你好大的胆子!给救火解放军救命用的特效药,你也敢私自截走?”

众人顿时明白了,一脸诧异的看向安思雨和阮母,满脸鄙夷。

安思雨:“您误会了,不是的。”

阮母吓了一跳,不满道:“什么解放军的救命药,您搞错了吧,这是给我儿子开的,我有病历单呢。”

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截走解放军的救命药,往轻了说是贪污公家财产,往严重了说那是叛国呢。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她可担当不起。

她的工作还要不要了。

她家老阮的前途还要不要?

阮母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张病历给章主任。

“您看,这是我儿子的病历单,上面给开了这个药,我是按规定办事,你可不能冤枉人。”

章主任打眼一看,就看出了猫腻。

药方上的名字是涂改过的,原本是杨国庆,因为写的草,被改成了阮海洋。

阮这个姓比较少见。

他见阮母打扮光鲜,穿的是时兴的衬衣裙子,脚下的皮鞋擦的锃亮,瞧着不像是一般人家。

在海市,姓阮的比较有名的,是他们船舶厂厂长阮建国。

这位厂长年年都是市里的先进代表,还是省级劳模,是各单位党员的重点学习对象。

和他一样有名的,是他有个不争气的独生子。

听说他的夫人极为宠爱儿子。

想必是阮家买通了实习医生,截取特效药。

章主任平生最恨权贵以权谋私,更恨走后门的行为。

想到救火的解放军被烧的浑身没有一处好肉,此刻还在病床上躺着性命垂危。

而这些尸位素餐的权贵竟然想拿走他的救命药。

他义愤填膺,愤怒的质问掷地有声:“胳膊烫伤,需要进口特效药。这位同志,你是不是觉得,你儿子的胳膊比救火英雄的命重要?!”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阮母慌了。

她整天被丈夫耳提面命,对解放军是绝对尊重的,这话她连想都不敢想。

阮母的性子是典型的窝里横,被一群人围着指责,一下子就没了主意。

尤安安对她这位前婆婆很了解。

她要是知道杨国庆是军人,绝不敢截他的药。

她适时开口:“阮阿姨在卫健委工作,阮伯父还是先进代表,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是不是被人蒙蔽了?”

“对,对!”阮母猛地扭脸看向安思雨,一脸痛心,“小雨,你说你们科室有多余的特效药,能给海洋开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挪用别人的药了!”

众人把矛头一致指向安思雨。

“我没有,我不知道啊。”安思雨急的眼眶当即就红了。

她怒视尤安安:“你别冤枉人。”

“药是你交给阮阿姨的,人证物证俱在,大伙儿都看着呢。”

“我,我以为先给阮阿姨用一用,等阮阿姨的申请下来,就给杨国庆补上,我不知道不能用啊。”

章主任冷声道:“特批药,是你想申请就能申请的吗?阮海洋一个小小的胳膊烫伤,就想申请特批药,你是怎么过的考核!”

他质问跟着他的年轻医生:“你们人事科就是这样选拔人才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把我科室塞?”

年轻医生抹了把头上的汗,这位章主任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

这分明就是当面打他的脸,质问他是不是考核有猫腻。

他急道:“章主任,我看这位培训生是当时考核第一名,这才分给您的。那场考核是院长亲自主持的,不可能作假……”

话说到一半,他愣住了。

他忽然想起来,今天早上安思雨来销假上班的时候,档案室没找到她的档案,今天现场补了一份。

档案怎么会丢呢。

该不会是换人了吧。

他瞬间额头冒汗。

这事儿是他负责,被查出来他得承担责任。

尤安安道:“安思雨既然是考核第一名,专业技能应该不差,要不章主任问几个问题看看。”

安思雨原本还哭的梨花带雨,听到她的话反而定了定神。

她虽然没有医学专业知识,但从前没少刷短视频,常用的医学常识还是有的。

随便用点后世的专业名词糊住这帮老古董就行。

她红着眼道:“主任,您要是不信我,您就问吧。”

章主任半信半疑,挑了一个基础问题:“烧伤面积百分之多少判定为重度烧伤?”

安思雨傻了一秒,这她哪儿知道啊。

重度应该很严重了,她含糊地给了个区间“80-100?”

“噗!”一旁看热闹的护士都笑出了声。

“100人都烧没了,还有救吗?”

安思雨佯装头晕:“主任,我前阵子生病,好些东西记不清楚,我想起来了,是50-80。”

尤安安听不下去,冷笑:“烧伤面积一旦超过50,就是特重度烧伤,极易引发严重的并发症,非常危险。必要情况下将采取不限于截肢、植皮等极端治疗方法。”

安思雨:“对对,我就说么,50以上是重度。”

章主任面容冷肃:“你没听见尤安安说吗?50以上已经是特重度的范围。30-50才是重度。”

他现在已经非常确定,这姑娘不可能是第一名考进来的。

他是医生,一切以患者为先,手术台如同战场,治病在他看来就是没有硝烟的战争。

平生最恨草包和走后门。

这两样都是罔顾患者性命的大恶。

他道:“轻度是多少?”

安思雨这次学聪明了,重度是30-50,中度想必是10-30,于是道:“轻度10以下。”

章主任“嗯”了一声,问:“阮海洋的烧伤是什么程度?”

安思雨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轻度。”

章主任一字一句告诉她:“轻度通常指烧伤2度的情况,而阮海洋只是烫伤手臂,末端肢体,烫伤面积不足百分之1,甚至没有烫到真皮层。他连1度都算不上。说句难听的,他再来晚点,水泡都消了!”

“杨国庆同志被林火包围,后背,双腿大面积烧伤,烧伤面积大于50%,是特重度烧伤,随时能危及生命。”

他指着安思雨:“而你,偷了杨国庆同志的救命药,去给阮海洋一个纨绔子弟抹胳膊!我不知道你走的谁的门路进来的,此事必须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