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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流水,岁月似白驹过隙。

莫渊恍惚间只觉眼前景象变幻,仿佛经历了数十年光阴。

他的身形从瘦小的孩童拔高长大,肌肉渐渐丰满,骨骼也变得坚韧。

回过神来,已经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中。

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他身上只有一件破烂不堪的麻布衣,布满了补丁和污渍。双脚赤裸,沾满了尘土。手中握着一个破旧的木碗,碗底还有几枚铜钱在叮当作响。

乞丐。

对,他现在是一名乞丐。

脑海中浮现出这个认知后,莫渊端着碗往前走,继续他的乞讨。

但路过无数个路人,莫渊都张不开嘴讨钱。不知为何,他的内心深处总有一股骄傲存在,令他无法忍受自己有手有脚,却会依靠讨人怜悯而求活——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让开,都给我让开!”

傲慢的声音在街道上回荡。莫渊抬头望去,一匹高大的骏马正朝他这边疾驰而来。

马上骑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面带醉意,手中还握着一个酒壶。

行人们纷纷惊慌失措地躲避,路旁的摊位被践踏打翻,到处一片闹哄哄。

“救命——”

莫渊皱眉,正准备跟着躲避。却见一个老妇人被人群推搡,摔倒在街道中央。

而那个富家子却像半点也没看到一般,马匹嘶鸣,马蹄高高扬起,下一秒就要踩踏在老妇人的身上!

“住手!”

莫渊心中一紧,本能地冲了出去。

他一把抓住老妇人的胳膊,用力将她拉起,推向安全的道旁。

马蹄已经来到莫渊的上方,死亡的阴影笼罩而来。

他就地一个翻滚,躲了过去。但马上的富家子反而不爽,破口大骂:“什么肮脏乞丐,也敢出来挡本世子的路,看我不踩死你!”

说着,他再次纵马向着莫渊冲来!

莫渊拼命闪避,但根本躲不掉骏马的追逐。眼看下一秒就要命丧马蹄,他的目光突然扫到路边一个被打翻的摊位上,一把菜刀正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几乎是下意识地,莫渊扑过去,伸手抓住菜刀,猛地转身!

“嘶——”

马匹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

莫渊手中的菜刀好似变身为锋利的长剑,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准确无误地砍在了马腿的关节处,瞬间斩断了骏马的右前腿。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街道。

那批骏马在栽倒之前,先一步把背上的富家子给重重甩了出去。

对方大骇,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只听“砰”的一声,脑袋磕在砖石路上,整个人再无动静。

“少爷!”

几名家丁此时才从后方追上来,惊呼着冲了过来。

他们手忙脚乱地将富家子扶起,看到对方昏迷不醒,额头上有一块极其严重的血痕,血流满面。

“快!快去请大夫!”

“少爷你不能死啊——”

“喂,臭乞丐,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你伤害的是什么人吗?”一名家丁怒气冲冲要冲上来殴打莫渊,但莫渊把染血的菜刀沉默地放于身前,凶神恶煞的气质顿时令家丁们不敢动作。

周围的人群开始骚动,有人指指点点,有人窃窃私语。

就在这时,一队衙役姗姗来迟。

“怎么回事,谁在这里闹事?”为首的衙役大声喝问。

家丁们像看到了靠山,立刻围上去,七嘴八舌地解释起来。

“就是他!就是这个乞丐,居然敢打伤镇国公公府的世子大人!”

“明明是他纵马伤人,我只是为了自保!”

领头的衙役目光在昏迷的富家子弟和莫渊身上来回扫视,挥了挥手:“闭嘴!大街上攻击镇国公家的世子,还死不悔改。来人,把这个乞丐抓起来!”

衙役们冲着莫渊扑来,莫渊不甘心束手就擒,举起菜刀打算反抗。

但忽的眼前景色一晃,他回过神来,手中的菜刀不翼而飞,冰冷的铁镣铐已经在他手腕上合拢,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又是这样。

莫渊对这种诡异的时空变换感有种淡淡的违和,却死活无法想通,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衙役粗暴地押解他离开,然后把他关进了一处地牢。

“老实待着吧,你这个贱民!”

衙役打开阴暗潮湿的牢房门,粗暴地把莫渊推进去,还啐了一口:“敢伤害贵人,等着被砍头吧!”

牢门重重关上,莫渊陷入黑暗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排泄物的臭气,角落里不时传来老鼠的窸窣声。莫渊踩着地上那层散发腐烂气味的潮湿稻草来到墙边,墙壁上爬满了青苔,不时有水珠顺着墙面滑落。

他靠着墙壁坐下,闭上眼睛。

不可思议地,即使身处如此恶劣的环境,他的内心仍旧十分平静,毫无波澜。

仿佛一切都只像是一场考验。

幻阵中的时间飞速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莫渊保持着无动于衷的姿态,或许是察觉到这种环境无法再影响到莫渊什么了,幻阵闪烁两下,又产生了些微变化。

牢房的门突然再次打开。

吵吵嚷嚷的人声聚集在他的牢房前,之前满脸蛮横的衙役此时满脸堆笑,两名衣着华贵的中年人见到莫渊就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

“儿啊!”

“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那对男女一边哭喊,一边扑向莫渊。

莫渊没能闪避,他们紧紧抱住他嚎啕大哭,泪水都打湿了他身上破烂的衣衫。

“等等,你们是谁?”莫渊愣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孩子,我们是你的爹娘啊!”那个中年男人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你不认识我们了吗?”

“爹,娘?可我有爹娘——”

话一出口,莫渊愣住。因为他忽然发现,他似乎想不起他关于爹娘的记忆了。

“那都是假的,我们才是你真正的父母!”抱着他的女人说,“都怪那些该死的家丁,没有保护好你。小的时候你被人拐子抓走,爹娘找了你这么多年,才终于找到你!”

她抚摸着莫渊的脸颊,心疼地说:“但现在没事了——我的儿啊,你瘦了这么多。别怕,娘这就带你回家。”

“回家……”

那对中年夫妻重重点头:“没错,回家!回我们的镇国公府,你就是我们唯一的世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