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这声厉喝，天空骤然暗沉，乌云如墨汁泼洒，层层叠叠地涌来。
花园里的树木剧烈摇晃，枝叶发出“哗哗”的声响，草坪上的鲜花被撕碎，化为四散逃窜的无数“蝴蝶”。
宋老爷子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
双膝不受控制地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的双手紧紧抓住拐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依旧无法阻止全身的剧烈颤抖。
太虚真人还没露面，光凭这种气势，就已经够普通人喝一壶的了。
莫渊咬紧牙关，感觉有千钧之重压在他的肩头。他全身灵力涌动，在体内形成一道道屏障，勉强维持着站立的姿势。
“有点意思，”天空中传来的声音如惊雷炸响，“居然有人能在贫道的威压下站立不倒。小辈，你的修为倒是不错。”
话音刚落，一道金光如利剑般劈开乌云。
刹那间，天地失色，日月无光。一名身穿道袍、仙风道骨的老者从光芒中走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浩瀚如海，令人不敢小觑。
莫渊强忍住体内翻涌的气血，抬头直视太虚真人，不卑不亢地说道：“前辈过奖。”
太虚真人目光如电，瞬间看清花园中的情况。
“小辈，频道的禁制，是你解开的吗？”
莫渊点头承认：“正是晚辈所为。”
“居然连贫道设下的禁制都敢动手解除，也真的能够破解成功。都不知道该说你是胆大包天，还是才华出众了！”
太虚真人似笑非笑，听不出来到底有没有真的生气。
但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口气里充满赞赏的理由，是根本没有把莫渊视为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太虚真人直接无视莫渊，目光转向跪趴在地上的宋老爷子，笑容瞬间消失。
“宋家主，”他冷冰冰地说，“为何要打破与贫道的约定，擅自领外人进入花园，解开保护万年灵草的禁制？”
宋老爷子张了张嘴，喉结滚动，想说话却因为太虚真人的威压而发不出声音。
只能发出“嘶嗬嘶嗬”的杂音，一张老脸涨得通红，眼中满是恐惧。
太虚真人冷哼一声，也没指望宋老爷子能回答。
他转身面向禁地中央那株散发着金光的灵草，伸出手：“既然如此，这株万年灵草贫道就收回了，从此与你们宋家无关！”
“前辈且慢！”
莫渊突然闪身，挡住了太虚真人摘取灵草的手。
太虚真人动作一顿，难以置信地看着莫渊，突然大怒道：“小辈，你这是要与贫道为敌？”
汹涌的灵气威压再度袭来，莫渊深吸一口气，分毫不肯推让。
“晚辈不敢，”他咬牙，一字一句说，“只是万年灵草，天生地长，本就有缘者得之——晚辈，也有意争取！”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太虚真人感到荒唐，甚至觉得可笑，“就凭你这点修为，也敢与贫道争宝？”
“真是不知死活！”
太虚真人随手一挥，甚至没有使出法宝，一道如剑锋般锐利的光芒刺向莫渊的丹田！
莫渊瞬间祭出本命飞剑，试图抵挡这股力量。
但跨越好几个大境界的修为差距不是依靠法宝能轻易弥补的，几把飞剑刚一接触到那股力量便被击飞出去，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插进土里。
剑芒刺进莫渊的身体里，外衫层层碎裂，露出里面穿戴的金丝软甲。
流淌着金光的软甲抵挡了片刻，也随着阵阵撕裂声而宣告防御告破。
莫渊的身上切割出大大小小的伤口，他眼睛眨也没眨，动用全身的灵力在周身形成防护的屏障。同时，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符箓，天女散花般向着前方抛飞出去，抵消太虚真人的攻击。
符箓在空中燃烧，化作一道道流星落下。
太虚真人的力量如洪水冲击堤坝，在摧垮了不知道多少层防护手段后，终于渐渐停歇下来。
莫渊的身体摇摇欲坠，嘴巴一张吐出一口鲜血，但双脚仍旧站在地面上，屹立不倒。
太虚真人收回手，讶然道：“你居然能挡得住贫道的一击。”
他上下打量着莫渊，仿佛在重新评估莫渊的潜力。
半晌，他开口道：“小辈，你是我这么多年见过最有天分的一个。但可惜，实力还是太弱了。贫道可以给你一个机会，现在离开，饶你不死。”
莫渊擦去嘴角的血迹，摇了摇头：“多谢前辈好意，但晚辈恕难从命！”
太虚真人恼怒：“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已经放你一马，何必自讨死路？”
“你应该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如同天地。我碾死你，不过随手碾死一只蝼蚁！”
“就算如此，修行之人也绝不能毫无尝试，就因难而退！”莫渊掷地有声。
“好，好一个倔脾气！”
太虚真人眼中闪现异彩，对莫渊的回答哈哈大笑。
“小辈，你既打不过贫道又想要得到灵草，你究竟打算使用什么方法来跟贫道夺宝？”
莫渊沉默不语。
师尊河洛子是他的靠山，也是他有信心与元神真人一较高下的原因。但他还不想马上就拿出师尊的名号来压人。
“如果你想不出来，贫道给你指点一番如何？”
莫渊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太虚真人在打什么名堂，但能感受到他这番话里，并没有之前那么强烈的敌意。
“前辈请讲。”莫渊谨慎地回答。
“贫道可以直接分享你一半万年灵草，但有个要求，你得来做贫道的徒弟！”太虚真人语出惊人。
“什么？”莫渊直接傻眼，万万没想到太虚真人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太虚真人捋着胡须，很满意自己的提议：“虽然你的年龄大了些，看上去也已经有了师承。但天资少见，贫道也不是不能接受。”
“所以只要你愿意拜贫道为师，万年灵草的归属根本不重要。”
“这……”莫渊哭笑不得。片刻，他收敛表情，严肃认真地拒绝，“对不起，前辈。晚辈已经破例认下两名师父，曾经发过誓，再也不会认第三人为师……所以晚辈只能婉拒前辈的好意！”
太虚真人不爽：“报上你师父的名字！贫道倒要看看，是何人也配与贫道相提并论！”
“莫家村，莫半仙莫邪——”莫渊深吸一口气，“以及，玄隐派掌门人，河洛子韦尚会！”
太虚真人在听见前一个名字时，还一脸不屑。但听见河洛子的姓名后，手抖了一下，不经意拽下两根白胡须。
“你的师尊是河洛子？”太虚真人狐疑地打量莫渊，“小辈，莫要诓贫道！”
“如有半句虚言，晚辈便遭天打雷劈！”莫渊举起手，向天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