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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一片死寂。

宋原名和宋原霜离开后,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他们争吵后的余温。

宋老爷子瘫坐在太师椅上,双目无神地望着虚空。头顶的白炽灯光芒亮得刺眼,却照不亮老爷子布满皱纹的脸。

宋清明站在一旁许久,开始觉得尴尬起来。

他认为此时此刻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张开嘴,却不知道如何提起方才的事情。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如同一堵无形的墙。

“完了,”宋老爷子突然开口,声音沙哑而疲惫,“宋家完蛋了。”

宋清明一惊:“爷爷,您别这么说。大伯和姑姑他们虽然过分了些,但交出奇楠香后,朝廷应该会放过我们的对吧?”

宋老爷子冷笑,瞪了那不成器的孙子一眼:“你以为事情有这么简单?就算朝廷放过我们,魔教呢?那些被我们得罪过的散修呢?他们会轻易放过宋家吗?”

宋清明脸色骤变,如坠冰窟。显然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宋原名和宋原霜两人不是修真者,不跟修士牵扯,他们自可以付出一切后远离这些纠纷。

可是他呢?

他可是货真价实的修士,就算他想要求饶,那些仇恨宋家的魔修与散修们都不见得会放过他!

“那怎么办,爷爷?”宋清明慌了,“为什么你方才不说,还答应大伯他们掌权?”

宋老爷子盯着宋清明,看到他的表现后,终于对这个常年以来寄予厚望的孙子失望了。

他狠狠闭上眼睛,大口喘了几口气。

平复心情后才睁开眼,没有回答宋清明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清明,你真的了解宋家当前的情况吗?”

“我问你,你现在是否还在相信黄雅芝那个女人?”

提到黄雅芝,宋清明的表情瞬间变得不自然。

“我……”

“我不管你怎么回答,”宋老爷子打断他的犹豫不决,“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脱困,寻求我的建议,我的命令是你必须跟她划清界限,不准再去管她!”

“听到了吗?”宋老爷子厉声喝问。

宋清明低下头:“听到了……”

宋老爷子勉强满意,思考了一会后,突然道:“第二件事,我命令你去找莫渊。不管你是下跪也好,磕头也罢,你得在明日把他请来宋家——速度越快越好!”

“什么?”宋清明十分不满意,“为什么是他?”

宋老爷子没有解释,勃然大怒:“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让你去就去!必须诚心诚意地请,听明白了吗!”

面对老爷子突如其来的怒火,宋清明再多不满也只得咽下,低声应道:“是,我知道了。”

……

翌日清晨,湘南大学校园内。

恢复日常生活的莫渊走在校园里,前往天机楼上课。远处,一群学生围在他的必经之路附近,似乎在看什么热闹。

莫渊本不想理会,但随着距离拉近,那些学生们盯着他议论纷纷,甚至在他靠近时主动让开,分出一条路……

“他来了,快让开!”

学生们眼中闪烁着看好戏的光芒。

莫渊正奇怪,忽然听到有人中气十足地大喝了一声他的名字:“莫渊!”

宋清明气势汹汹走到莫渊的身前,他赤裸上身,背上绑着荆条,与莫渊对上视线后脸涨得通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然后眼睛一闭,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莫渊,对不起!我为之前的所作所为向你道歉,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然后随我去一趟宋家吧!”

他的高声叫嚷,不光震惊了莫渊,连四周看热闹的学生们也震惊住了。

他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兴奋讨论这场“好戏”,甚至有人都掏出了手机拍照。

“这是什么,行为艺术?”

“现代版的负荆请罪啊,还是你们大学生会玩。”

“等等,这是宋家的宋清明吧?他怎么会给一个普通人下跪?”

“莫渊也太厉害了吧,连宋家大少爷也要给他下跪!”

“上次莫渊好像也坐上了罗家大小姐的车……”

……

人群的议论令莫渊头皮发麻,他可半点也不想用这种方式在大学里出风头。

“宋清明,你这是干什么?我没功夫和你闹,快点起来!”

宋清明跪在地上,羞耻感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想到爷爷的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不行!除非你答应我,否则我不能起来!”

莫渊皱眉,干脆想甩手走人。

但一回头,退路已经被人群堵住。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学生们一边拍照一边起哄:“莫渊,你就原谅他吧。”

“就是啊,人家都这样了,给个面子呗?”

眼看整个场面变得越发混乱,事态失控。

莫渊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只好选择回身,没好气地说:“好吧,我跟你去就是了——你赶紧起来!”

听到这话,宋清明如蒙大赦,连忙站起身。

他三两下解开身上的荆条,随手丢在一旁,急不可耐地说:“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车就停在校门口。”

说罢,好几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强行分开围堵的人群开出一条路。

宋清明和莫渊一起快步离开,把所有学生们的喧闹抛到脑后。

他们来到校门口,一辆低调的黑色豪车停靠在路旁。

宋清明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上车吧。”

莫渊坐进去。

车门关上的瞬间,所有外界的喧嚣顿时隔绝,宋清明这才露出松口气的表情。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闹剧?”莫渊难以置信地问他,“你连脸都不要了吗?”

“我要不这么做,你会跟我走?”宋清明也满腹牢骚,但因为宋老爷子的吩咐,他始终强忍着,“今日我请不来你,明日我爷爷就会用更过激的手段逼我请你过来!”

“所以呢,宋家找我还想做什么?”这是莫渊第二个理解不能的事情,“我和你们宋家,已经没有再合作的必要了吧?”

“我不知道,但爷爷他的做法,一定有他的用意。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说完,两个人都不再开口说话。

不多时,汽车行驶进一条僻静的小路,开到尽头,一座庄严的大宅出现在视线中。这和上次与宋清明见面时所去的,完全不是同一个宅院。

车子缓缓停在门前。宋清明下车,为莫渊打开车门:“到了,请进吧。”

莫渊跟随宋清明走进大门,穿过回廊,来到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前。

宋清明轻轻敲门:“爷爷,我把莫渊带来了。”

“请进。”里面传来宋老爷子沙哑的声音。

宋清明推开门,莫渊率先走进去。

书房内,宋老爷子正坐在太师椅上,神色凝重。看到莫渊进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魔谷先生,请坐吧。”宋老爷子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然后他抬头,看到打算跟着进门的宋清明,又吩咐道,“清明,你就不用进来了,出去候着。”

“爷爷?”宋清明没料到他竟然会被排除在外,瞪大双眼。

“出去。”宋老爷子态度很坚决,他只好满腹牢骚地出去,用力甩上房门。

莫渊没管他们爷孙俩的互动,走到椅子处坐下,目光在书房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宋老爷子身上:“听说你有事要和我谈谈。”

“没错,”宋老爷子深吸口气,“有一件事,当日第一次见面老朽没问,但如今,却想得到一个答案。”

“什么?”

“魔谷先生,可是师从河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