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虞老夫人,虞疏晚心情颇好地吩咐着可心,
“你去准备一些祖母爱吃的,稍后我过去跟祖母一起用饭。”
可心哎了一声。
正要离开,刚拉开门就惊呼一声。
伴随着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虞疏晚鼻尖立刻充斥了淡淡的血腥味。
她面色一变,迅速起身快步走了过来,就见一个一身红衣的女人趴在地上。
虞疏晚认出来掉在一边的锦囊,又惊又怒,
“苦心!”
可心还没反应过来,听见虞疏晚喊苦心的名字,也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将人给翻过来,果真是苦心的脸。
更可怕的是苦心的脸上也满都是血污,整个人了无生气。
可心哆哆嗦嗦地测她的鼻息,感受到还有微弱的呼吸这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是谁,竟然这样残忍!”
虞疏晚只觉得手指都是抖的。
眼前一幕跟上一世可心被打死丢在她院子里的情形何其相似!
“可心,去请大夫!”
虞疏晚忍住心下滔天的恨意,弯下身子将苦心抱起放在自己的床榻上。
可心胡乱地抹了把眼泪,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上竟然全部都是血。
苦心身上根本不是什么红衣!
可心的眼泪决堤,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虞疏晚强作镇定,将苦心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用剪子给剪了下来,吩咐着溪月溪柳去准备了热水,亲手一点点地给她擦拭着身子。
方才也就罢了,此刻真切地看着,虞疏晚才觉触目惊心。
苦心的身上深深浅浅新伤旧伤重叠在一起,可见是遭受了多少的苦难!
她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等到苦心醒后,她自有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机会。
可与此同时,虞疏晚的心中却是懊恼自责。
她知道苦心的拳脚功夫厉害,否则不会让苦心就这样单枪匹马去锦官城。
不过是刺杀一个还没成气候的书生,怎会如此?
不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喵喵地叫着,好奇地歪着头看虞疏晚。
虞疏晚现在心中烦闷得很,没想到不苦一下子跳到了桌子上,用小爪子扒拉着方才她匆匆从苦心身上拿下放在一边的一个小玩意儿。
“不苦,下去。”
虞疏晚低斥,可不苦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依旧是玩儿的起劲儿。
虞疏晚皱眉起身,快步而来,正要将不苦给关出去,就看见不苦扒拉的正是一个小小的竹节样式、不足拇指长的小玩意儿。
有些眼熟,但一时间竟想不出来在哪儿见过。
她也来不及想太多,外面传来了可心带着颤的声音,
“大夫,就在里面!”
来人正是陆大夫。
看见虞疏晚正要行礼,却被虞疏晚直接给扯着到了苦心的面前,
“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看看她!”
陆大夫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伤得可不轻。”
“治好她,我有重谢!”
虞疏晚毫不犹豫。
陆大夫一边摆手一边放下药箱,
“您放心,救死扶伤本就是在下该做的!”
见陆大夫接手迅速,虞疏晚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溪柳急匆匆地进来,看见苦心,小脸顿时苍白一片。
但她稳了稳心神低头道:
“小姐,老夫人过来了。”
“知道了,你在这儿看着。”
八成是方才可心慌张请大夫的时候惊动了祖母,她得安抚好祖母才行。
出来一看,果不其然,虞老夫人的面上的担忧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看见虞疏晚,虞老夫人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也顾不得知秋搀扶,快走上来一把拉住虞疏晚上下打量,紧张之色溢于言表,
“伤着哪儿了?”
“我没事,祖母。”
感受到手心的温热,虞疏晚的眼睛一酸,眼泪就那样扑簌簌地掉下来。
她猛地扑到了虞老夫人的怀中,将心中的情绪全都给哭了出来。
并非完全是因为心疼苦心,更多的是一种惶恐。
方才苦心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模样当真像极了上一世的可心。
即便上一世的可心跟她感情并不深刻,可某些东西就像是一个开关。
即便是在不断地试图改正自己的命运,是不是都会以另一种形式重新降临在她身边的人身上?
上一世可心受过的苦落在了苦心身上,那她受过的苦,会被该死的不长眼的老天强加在祖母身上吗?
这种害怕和惶恐才是让虞疏晚最害怕的。
虞老夫人从未见过虞疏晚如此,整个人也吓坏了,
“你跟祖母说,是不是你父亲他们又来欺负你了?”
虞疏晚只是摇着头。
半晌,虞疏晚的情绪才缓和下来,双眼红彤彤道:
“苦心受伤,我不知道是谁干的。
祖母,我怕。
我怕这一回是苦心,下一回是您。”
“傻孩子。”
听了缘由,虞老夫人又好气又好笑,
“哪儿有那么多事情会发生?”
可虞疏晚的手依旧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襟,连指节都泛起了白色。
虞老夫人嘴角这才落了下去,凝眉看着她,
“你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虞疏晚想让虞老夫人安心,想摇头,可却没有半分的动作。
虞老夫人见她如此,只是将她带到了一处房屋中,屏退所有人,沉声道:
“我知道你想为我好,怕我担心,但你是我的孙女儿,我为你担心是应当的。
疏晚,你若是当我是祖母,就该把话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而非这样,自己闷在心中不肯言语。”
虞疏晚紧紧地抓着一边的桌子扶手,连口中一片铁锈味都恍然不觉。
她该怎样才能说?
她说了,祖母信吗?
这样荒诞的事,若非亲身经历,她也是不信的!
“你之前许多地方我都觉得有些古怪,只是不曾问你。
今日不如一起说了,也免得,我老婆子日日提心吊胆。”
虞疏晚死死地咬住唇,忽地掀开裙摆跪在了虞老夫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