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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三七扯着君宿弦的衣领子到的时候,几人正团团围坐在平躺在云朵上的谢槿奚身边。

主要是那朵云几乎布满了半边天,又软绵绵的,还很有弹性,坐上去很舒服。

杜三七倒吸了一口凉气。

君宿弦抬起头一看,险些要怀疑是自己的掐算出了错,连忙趁着杜三七没看他,又重新掐算了一次,

指尖刚对上,杜三七一把就提着他往那边走。

“不是,你冷静!你冷静啊杜三七!”

背后是一片疮痍的废墟,面前是围坐起来的几人,此情此景,杜三七没把柳长归揪过来都算他忍住了,现场也只有君宿弦这个倒霉蛋,被他拎着领子摇成一根软趴趴的面条。

章驰柔远远就看到了他俩,硬是等到君宿弦被摇得头晕脑胀,杜三七的火也发泄得差不多了,他才磨磨蹭蹭地起身往那边走去。

没办法,谁叫他给君宿弦发那种惹人误会的话呢。

“杜、杜长老,君长老。”

杜三七斜楞了他一眼。

“说。”

人高马大浑身腱子肉的章驰柔两手拘谨地放在身前,扣着肩缩成一团,又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口水。

“大师兄好像是灵力使用过度,力竭晕倒了,他昏迷之后,我们发现他手上一直抓着这个。”

他语速极快地噼里啪啦把一句话讲完,又恭恭敬敬地将那个瓶子往前一递,没敢看杜三七脸上的表情。

杜三七面无表情地反应了一会儿,才“哦”了一声。

他一松手,君宿弦就软绵绵地往下滑,杜三七也没管章驰柔手里捧着的那个瓶子,反倒撸起袖子朝谢槿奚那边走过去了。

其他人都默契地给他让开了位置。

昭云抱着云朵小狗紧闭着嘴,她原先还不太明白,为什么方才挥手间就能做出如此大事的闻师兄等人会这么害怕宗内仅有的几个长老,大家都快毕业了,又不是才入学那阵子。

直到方才连陶听竹都闭上了嘴,她才隐隐约约地明白,师父就是师父,长老就是长老,无论他们在外面再怎么厉害,回宗还是会被长老们揪着耳朵疼得龇牙咧嘴地求饶的。

因为在各个长老心中,他们永远是他们的弟子,永远是外出还需要担心的孩子。

这种心态在杜三七身上展现得格外明显,他对这群弟子总是有用不完的爱和关怀,有时就因为弟子的安全问题,他还会跟柳长归呛声。

章驰柔余光瞟到杜三七从他身边走过去,才猛然松了口气,悄悄挪到君宿弦那边去。

君宿弦脸朝下埋在云层里,侧过头看了一眼章驰柔,满眼哀怨。

“你小子差点害死我了。”

章驰柔毕竟做了他四年内门弟子,君宿弦的行事作风他还是了解的。

他将双手合十,朝着君宿弦晃了晃。

“师父,我这里还有一块难见的镇石,你走的时候给你捎上,你先帮我看看这个吧。”

君宿弦一翻身坐起来,面容平静。

“看你说的,你不给我就不帮你看了吗?”

随着君宿弦的话,那个玉瓶竟脱离了章驰柔的掌控,稳稳地浮在半空中。

章驰柔本想提醒他这黑气劲大如牛,一不注意就会让他挣扎出去,却发现自己手上不知何时覆上了一层淡淡的薄膜,其上光华缓慢流过,分明是君宿弦的灵力所形成的,想来是君宿弦刚到时就给他补上的。

他抬头,感激地看了一眼君宿弦。

“以后出去不要见什么东西都用手抓着,放在瓶子里也不行。”

君宿弦目光凝重地看向漂浮的瓶子,一边交代着章驰柔,一边从储物戒中摸出了另一个玉瓶。

两只玉瓶齐齐飘浮着,里面关着的是同样的黑气。

“你从这里面感受到了什么?”

章驰柔便认真打量着那两个瓶子,过了一会儿,才猛然皱起了眉。

“好恶心的…”

话说到一半,章驰柔就卡了壳,似乎是不知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想法,或者说是恶念。”

君宿弦接上了他的话,并给他指了指另外一边的瓶子。

“你还记得萧苟和杜卫的事吗?这个瓶子装的就是审判杜卫之后,宗主从他的魂魄上剥离下来的东西。”

章驰柔露出一个嫌恶至极的表情。

那两团黑气可以说是他们对这个世界各个方面的恶意,凝成实质,成为了这种怪东西。

他们这边在开教学局,杜三七和顾迟晚也一样。

杜三七一过来就把其他人都赶走了,只留下了顾迟晚在身边。

而陷入昏睡中的谢槿奚浑然不知,他自己已经成了这对师徒的教学实例。

其他几人站在云边,恢复灵力的恢复灵力,放空的放空。

陶听竹出神地望着澄澈的天空,却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拽了两下。

她低头,是走过来的苏言。

“听竹师姐,你…你能不能带我下去看看?”

“好啊。”

她正愁没事儿做呢,没怎么思考地答应下来。

苏言回头看向南杏落和昭云,以及结束打坐两眼亮晶晶望过来就在等他开口说那句话的闻子都。

他眼皮一抽,问出来的话就更犹豫了。

“呃…你们要去…吗?”

“就等你开口呢!走走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闻子都将他肩膀一揽,直接拖着苏言就跳了下去。

是的,跳了下去。

“呜呼——!”

苏言紧闭双唇与双眼,耳边只有闻子都撒欢的返祖叫声,上面的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陶听竹扯着嘴先乐了。

“看起来好好玩,走!我们也跳下去!”

她伸手一揽,揽到了被南杏落眼疾手快一把推过来的昭云。

昭云抱着一脸痴呆的云朵小狗,不可置信地冲着南杏落指了指自己。

昭云:又我?

陶听竹也没管拽到手的人是谁,拉着人就蹦了下去。

“呜呼——!”

南杏落则乘着小楼春,一路听着他们或哀嚎或兴奋或狂笑的叫喊声,晃晃悠悠地落了下去。

压抑太久,有时候确实是需要这样发疯来释放一下的。

南杏落很理解他们。

但被狂风吹得眼都睁不开的苏言和昭云不理解。

这怎么可能理解的了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