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的李意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韩姑娘成过亲了?
韩佳茗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膝盖,庆幸自己昨天已经和祖母爹娘坦白了这事,要不然岂不是让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指指点点。作为最亲的人,他们却是最后才知道的,她怕祖母受不住。
曾氏得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终于也让这小贱人尝尝被人耻笑议论的滋味了!
韩佳茗没有露出她想要看到的狼狈和无地自容的神情。
她被人扶着在新搬出来的凳子上坐下,冲搬来凳子的赵王氏感激地笑了笑。
这人确实是个伶俐的,看出她腿上不舒服立马就搬出了凳子。
但她是许氏的人,该利用还是要利用的。
韩佳茗看向众人,从怀中掏出徐佑廷给她的放妾书,展开对着众人:“我不喜约束,求三爷放我自由,三爷是君子,痛快给了放妾书。我们好聚好散,不存在谁辜负谁,再见亦是能心无芥蒂地问候。”
说完她转头看向曾氏,满眼嘲讽,冷声斥责:“而你,与人私通不贞不洁,证据确凿,你休想颠倒黑白,混淆视听!”
她话音刚落,三个捕快刚好挤过人群,其中领头的人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视一圈,语气威严:“何人闹事,为何闹事?”
吃瓜群众看到官差都低头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自己被殃及。
曾氏看到官差腿就软了,见韩佳茗指向自己,她忙道:“官爷,我没闹事,是他们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啊,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为首的捕快皱眉看向她,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道:“有什么委屈去衙门说吧。”
曾氏看着两个捕快向自己走来,转头抓着韩大的胳膊,“你个杀千刀的,你真的忍心看着我被带走吗,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都没有心的吗?”
韩大一把甩开她:“我没有心?没有心的人是你!这么些年我累死累活挣得每一分钱都给你,对你百依百顺,你是怎么对我的?在家里和人偷情,还给雅儿下药让她昏睡!我休了你,你转头就去找那个男人了,现在他不要你了你又回来找我认错,我不原谅你,你就不让我好过,这个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恶毒的女人?!”
原本还有些窃窃私语的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一个男人当众揭开自己被人戴绿帽子的伤疤,太让人心疼了。
原先还有些同情曾氏的人,此刻都觉得她简直恶毒至极。
“你胡说八道!”曾氏用力地捶打着韩大,却被王玉成一把推开,“你当大家都是瞎的吗,你什么人这里谁不知道,我师父已经很给你脸了,你别不识好歹!”
曾氏怒喊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骂我?我撕烂你的嘴!”
说着就冲着王玉成扑过去。
“陈风”起身扯着她送到捕快面前,“官爷看见了吧,这人就跟个疯狗一样,劳烦几位带走吧!”
捕快一人一边拉住曾氏,曾氏不停地挣扎叫骂。
韩佳茗扶着张婶的手起身看向她,“曾氏,你口口声声说我大伯诬陷你,那你看看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人群中走出一人,他看了眼曾氏就低下了头。
原本挣扎中的曾氏忽然就像被人点了定身穴,动也不敢动。
韩佳茗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目瞪口呆的赵王氏,对那男子道:“曾氏口口声声说是我大伯冤枉你们二人私通,那你们当时怎么不吱声?”
张力垂着头一言不发,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衙门的人。
“她被我大伯休弃后,雅姐姐去曾家看她,却得知她已经搬去你那里住了,对吗?”
张力点点头。
韩佳茗转头看向曾氏,“你说我大伯诬陷你与人私通,那这个男人又怎么解释,他为何会出现在你和我大伯的家里,难道是我大伯请他去的?你被休后为何不去娘家住反而搬去和他同住?”
曾氏几度张嘴想解释却发不出声来。
事情至此,已然明了。
曾氏被捕快带走了,按照大越的律法,大概会被关个三五天。
人群散去后,张力抬头心虚地看向赵王氏。
赵王氏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上前将他拉到一隐蔽处。
压着声音质问道:“这就是你前头那女人,你就为了这么个货色气死了前头的老婆?还丢了衙门里的差事?”
张力点点头,赔着小心道:“这s婆娘勾引我,我也没想到她被休了还不要脸地摸我家里去……”
“你怎么会来这儿?”
“有个老头来找我,说曾氏来韩大铁具店闹事,我这不是担心会影响到你挣银子就过来了……”
当初曾氏非要住到他家里去,把他重病在床的妻子活活气死。这事也不知怎么传到了他们捕头耳朵里,他就被开了。
自己如今也没个正经差事一家老小都靠王氏养活,可不能因为曾氏再让王氏也没了活干。
赵王氏抬手用力拧他耳朵,“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绿的是我们掌柜的老婆?”
张力捂着耳朵求她轻点,道:“有银子挣就行,掌柜的是谁不重要。”
赵王氏冷笑道:“你要是以后再敢找女人,老娘阉了你!”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张力连连保证,赵王氏才松开了手。
回铺子的路上,赵王氏思来想去,决定把许氏的二十两还回去。
她出嫁前在许家做丫鬟,不久前在街上碰见许氏,许氏得知她日子艰难,给了她二十两,让她想办法盯着韩氏,将韩氏的一举一动汇报给她。
她鬼迷心窍就答应了。
可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要在韩大铁具店好好干,一个月不说十两,七八两是稳的。不比等着许氏的赏赐强?
还好那二十两她还收着没花出去,等晚上她就还给许氏去。
……
韩佳茗安慰韩大:“您早就该像今天这样了,男人有委屈一样要大声说出来没什么丢脸的!做错事的人都能理直气壮,受害者却要忍气吞声?什么道理?”
韩大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嘴笨……”
“越是嘴笨越要多说。”韩佳茗问道:“我怎么没看见张姨?”
韩大脸色有些不自然,“曾氏拉着她胡搅蛮缠,我就让人从后门送她回去了。”
他红着眼睛愧疚道:“这次连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