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六,一个很普通的日子,对于韩佳莹来说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这一天,她因为一场车祸从21世纪穿越到了一个叫大越的朝代。
也是在这一天,她从一个17岁即将步入大学的花季少女变成了大越朝大名鼎鼎的的纨绔子徐佑廷的小妾。
此刻她正坐在一顶青色小轿中,身着绯色嫁衣,被人抬着进入徐府。
妾只能从角门入,连从正门进的资格都没有。
韩佳莹想着自己看过的那些古装剧,心里越发惶恐。
妾说得好听点是男主人的小老婆,难听点,不过是男主人的暖床丫鬟。
本质上还是个下人,生死掌握在别人手里。
想到这儿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拥有了重活一世的机会还是该可怜自己来了这么一个对女子十分苛刻的时代。
她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轿子已经落了地。
韩家就是普通老百姓,家里开了一个包子铺,日子不富裕,但也过得去,只是远不到使奴唤婢的地步。
眼下,没有人替她掀开轿帘,没有人搀她进屋,她只能自己挑起盖头,提着过长的裙摆,一步一步走向那贴着红双喜的屋子。
外面的院子她没来得及看,屋里倒是看得出来布置了一番,只是也没有太过用心就是了。
韩佳莹拉下头上的红盖头,拖过一张圆凳坐下,开始整理脑海里属于原主的记忆。
原主的名字跟她一字之差,叫韩佳茗。
前天中午,她去京中有名的翠云居买弟弟喜欢吃的咕噜肉,店小二跟她见过多次,也算熟识,当时她拿着打包的咕噜肉正准备离开,店小二忽然拉住她请她帮忙。
他说家里有点急事要回去一趟,请她帮忙将手上的酒水送去二楼临窗的包间,她也没多想,拿着酒水就上去了。
可谁知,一进去就没了意识,再醒来,人就衣衫不整地躺在了地上,身边还睡了个男人。
不等她理清楚怎么回事,门就被人推开了,身边的男人也醒了过来。
……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韩佳茗知道了那个躺在她身边好看的不像话的人是尚书府的三公子徐佑廷。
当日酒楼人甚多,那一扇小小的门差点被人挤倒了。
韩佳茗是个温柔乖巧的姑娘,醒来后发现自己失了名节就已经六神无主了,再被人撞破,顿生死意,理好衣服就推开窗子往下跳。
好在那徐佑廷一身好功夫,眼疾手快堪堪拉住了她,但却也被她带了下去,两人从二楼拥着摔了下去。
那天翠云居里外那么多人,都目睹了这一幕。
徐三爷长得本就倜傥风流,桃色绯闻一直不缺。
这于他而言不过就是一件风流韵事,可对韩佳茗而言,却像是一条勒住脖子的绳索。
她想一死了之,可想到亲人又舍不得,那天她顶着众人复杂的目光和不堪的议论声捂着脸跑回了家。
祖母一向对她疼爱有加,父母虽然更看重弟弟,但也一直不曾苛待她,得知她出了这事,一家人匆匆回了家,关紧大门,抱在一起痛哭不已。
她爹一夜间两鬓添了很多白发,她娘更是哭肿了双眼,尚还年幼的弟弟惶惶不安,而她自己心生死志,却又没有勇气第二次寻死。
最坚强的人反而是她的祖母,老太太也抱着孙女儿痛哭了一阵,但是哭完她就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私房银子塞给了孙女儿,让孙女儿离开京城。
可韩佳茗不舍得离开亲人,她生性温柔胆小,从没出过京城,没有离开亲人独自面对未来的勇气。
老祖母看着孙女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你既然不愿意离开京城,那祖母就舍了这张老脸去徐家,让那纨绔子抬你进门!
只是你可要想好了,做人妾室一生都要困在那后宅之中看主母的脸色过日子,生了孩子也是被人瞧不起的庶子,处处矮人一头。”
韩佳茗哀求地看着祖母,摇头哭泣:“祖母,茗儿不做妾……”
她不想做妾,从小祖母就告诉她做人妾室有多艰难,“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这句话她早已牢牢记在了心里。
老太太看着娇弱的如同一朵随时就要凋零的百合花般的孙女儿,泪如雨下:“祖母就是拼了这条命也没法让那徐佑廷娶你做正妻啊……”
徐佑廷的父亲可是当朝正二品的尚书,那样的家庭如何能娶孙女儿这样的普通女子做妻。
老太太有自知之明,不敢做那不自量力的事。
韩佳茗哭到眼泪干涸,最终认了命:“我、我嫁……”
老太太立马换了身衣裳出了门,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老嬷嬷,老嬷嬷放下三十两纳妾之资就哼了一声离开了。
变故发生在昨天晚饭后。
韩佳茗有个手帕交叫李四娘,韩李两家做了多年邻居,关系好的像一家似的,韩佳茗和李四娘关系好的像亲姐妹一般。
她心里迷茫,满腹委屈,想找好闺蜜说说话,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敲了李家的门。
开门的正是那李四娘。
她期期艾艾满脸委屈地开了口,“四娘,我、我想找你说说话……”
李四娘却一脸嫌恶地看着她,语气讥讽地道:“呦~这不是韩姨娘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我们李家可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您!”
韩佳茗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加苍白了,她看着昔日好姐妹,不敢置信地问道:“四娘,你在说什么呀,我、我是茗儿啊?”
“什么明儿今儿的,我不认识!”说着李四娘就“嘭”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韩佳茗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心里惶恐极了,她最好的朋友也误会她了。
她拍着大门哀求,“四娘,你开开门听我说,我没有勾引那个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
院门内传来动静,她心中一喜,一脸期待地等着好朋友出现在门后。
可门后出现的是一张男子的脸,黝黑的肤色遮不住他满脸的嫌恶。
韩佳茗本能地产生了一丝恐惧,后退了两步:“大壮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