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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侯府。

谢清漓带着冷霜直奔侯府后门,她本打算直接去找师父邹平,却突然察觉身后传来一股杀气。

她神情微凛,伸手摸了摸袖袋,银针都带在身上,但环顾四周,人潮涌动,此处并非打架的好地方。

谢清漓抬头看了看,前方便是一个马市,她立即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冷霜,吩咐道:“立即去买两匹马,不用还价,赶快!”

冷霜见谢清漓面色凝重,心知小姐必是有急事,她忙接过银票飞奔而去,不一会儿便牵回了两匹马。

谢清漓伸手接过其中一匹马的缰绳,轻轻抚了抚马儿的脖子,便飞身上马,她的动作轻盈敏捷,引来一阵惊呼。

冷霜也目露惊讶之色,不过只是呆愣了一瞬,她也利落上了马。

谢清漓轻夹马腹,马儿便奔跑起来,她一边控制马儿不要撞到行人,一边微微侧头,用眼角余光扫视后方,果然看到有人焦急地朝前追来。

谢清漓略略数了数,足有十几人之多,她眉头紧蹙,若是一两个,随便找个小巷子便解决了,但对方有这么多人,需引到郊外空旷处。

她微微叹了口气,看来今天的事,是办不成了!

谢清漓不再犹豫,扬起马鞭,驱使着马儿朝城外跑去。

……

东陵皇宫,御书房。

今日不知为何,应天帝格外繁忙,几位位高权重的公侯卿相轮流到御书房求见应天帝,大理寺卿樊原的求见请求只得不断被延后。

樊原等得越发焦躁,他一刻也坐不住,焦急地来回踱步,恨不得直接闯进御书房,跪在皇上面前大声喊:臣的事最重要!

楚云沧端坐在椅子上,他面色清冷,仿佛与往日别无二致,内心则在暗暗盘算此事背后之人有可能是谁。三皇子、孟皇后、忠亲王,甚至是国师灵玄,他都一一排除了,这些人要么没有动机,要么没那个能力。

所以,会是谁呢?也许漓儿知道些什么!

“宣太子殿下与大理寺卿樊大人觐见!”德顺站在御书房门口,高声说道。

樊原急忙整理仪容,跟在楚云沧的身后进了御书房。

他跪在地上,立即呈上了黄岱的供词,并沉声叙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应天帝初时漫不经心地扫视着供词,当看到上面的内容时,他惊得瞪大眼睛,继而脸色逐渐变得铁青,眼中闪现出令人望而生畏的怒火,他咬牙道:“这个逆子!”

楚云沧忙跪在地上,沉声道:“父皇,今晨黄岱交代完这些后,便被人杀死在了天牢。儿臣怀疑黄岱的招供,是在构陷三弟,请父皇明鉴!”

应天帝猛地拍案而起,他将那些供词丢到楚云沧脸上,怒道:“所有事情都严丝合缝,你却跟朕说有人构陷他?朕看你是不敢相信老三有那个能力!”

他深吸了口气,缓缓在龙椅上坐下,良久,才幽幽道:“朕记得你和老三最不对付,如今,这是千载难逢除掉他的机会!你却在帮老三说话,浪费了这样的好机会,不可惜吗?”他的语气带着莫名的蛊惑,会让人不知不觉中堕入深渊。

楚云沧微垂下脑袋,沉声道:“儿臣以为,东陵江山永固、社稷长存最为重要,如今却有人躲在暗处意图颠覆东陵江山,与之相比,儿臣和三弟那点小龃龉不足挂齿。”

“江山永固,社稷长存?”应天帝朗声笑道:“好!”

樊原跪在楚云沧身侧,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太子殿下真是勇敢,竟然敢正面迎击皇上的怒火!

德顺早已收起地上的供词,默默整理好,重新放到了应天帝的案几上。

应天帝抚了抚那份供词,冷声道:“兹事体大,既然黄岱招供,便是人证,朕必要派人去老三府上查查!”

他冷喝道:“来人!”候在门外的御林军首领邬显达应声而入。

应天帝吩咐道:“立即派人包围三皇子府,仔细搜查,凡可疑之物悉数扣押!三皇子府所有人员均不得离府!”

邬显达领命,但还不待他退出御书房,门外便传来一道嚎哭声:“父皇,求父皇给儿臣做主!”

三皇子眼睛微红,眼神中满是委屈,进门后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应天帝面前,那形容仿若一只受欺负的小白兔,在等待公正的审判。

应天帝不知道三皇子唱得哪一出,他眼神凌厉扫视三皇子,冷声道:“朕还没去找你,你却自己送上了门!”

他转头看向邬显达:“邬爱卿,将三皇子捆起来!”

三皇子呼吸一窒,他哽咽道:“父皇为何要捆儿臣?儿臣没有做错事,是四弟在陷害儿臣!”

应天帝惊讶道:“老四?”他顿觉一个头两个大,为何又扯进来一个儿子?

三皇子用力点点头,从身上掏出几封书信,他哽声道:“儿臣发现四弟在儿臣府上安插眼线,那眼线在儿臣书房中藏了这些书信,幸好被府上的侍卫发现了,否则儿臣便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德顺接过那些书信,呈给应天帝。

应天帝拿起一封翻看起来,上面竟然是吩咐黄岱不要执行朝廷免除赋税的政令,反而要求黄岱加重两成赋税。那字迹分明是三皇子的!

应天帝眼中愠色渐浓,他抖了抖信纸,冷声道:“这难道不是你的笔迹?你有什么脸面喊冤?”

三皇子脸色惨白如纸,他膝行上前,哀求道:“父皇,这些书信是伪造的,儿臣可以证明!”

德顺将书信递给三皇子,三皇子指着其中一个字道:“父皇,儿臣单写‘口’字时,的确会写成这样,但儿臣写‘言’字旁时,‘口’左侧的竖线会粗壮一些,并且很长,远远超过折部。”

应天帝闻言有些惊讶,他从未注意过这些细节。

德顺已经拿来了三皇子往日的奏折,多次对比,果然如三皇子所言。

应天帝神色稍缓,不过依旧冷声道:“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这些书信不是你自己伪造,用来糊弄朕的!”

三皇子伏跪在地,沉声道:“父皇,儿臣有人证。”

很快,那名眼线被带了进来,他此等小人物,却有机会面见天子,内心激动又恐惧,浑身抖如筛糠。

三皇子冷声道:“你将在本宫府上所做之事,再交代一遍。”

那眼线颤颤巍巍道:“是。四皇子殿下立府时,买了小的一家,小的在四殿下身边伺候了一段时日,但他突然安排小的混进三皇子府,小的为了父母的安危,便不得已答应了。”

“小的进混进三皇子府后,一直没有收到四殿下的指示,平安无事过了几个月。但两日前,四殿下突然派人联系小的,吩咐小的将这几封书信藏到三皇子书房……”

这几个儿子,没一盏省油的灯!应天帝不想再听下去,他挥了挥手,便有两名小太监将那名眼线拖了下去。

应天帝揉了揉脑袋,老四的能力稀松平常,他没能力做出勾结黄岱、颠覆东陵之事,但事已至此,过场还是要走一走。

他冷声吩咐道:“邬爱卿,立即派人包围四皇子府,仔细搜查!”

他扫了眼三皇子,接着吩咐道:“另派一队人马搜查三皇子府!”他倒要看看,这些个儿子私下里都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