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
她眨了眨眼睛。电子幽灵已经气势汹汹地快步走到她面前，双手一合一张，紫star的身形就出现在了她的双手之间。
和上次见面相比，紫star的脸有点憔悴……但也没有太憔悴。
如果抛开白晓自己的心情，那紫star看起来，和之前也没多少区别。
最多就是换了不同的发型和衣服。
身边都是小机器人的紫star懒洋洋地抬眼看向这边，声音清晰地问：“电子幽灵，你又连上什么地方了？”
她说着，便看到了双手拿着一叠厚厚纸张，大半张脸都被遮住，独露出一双目光闪烁眼睛的白晓。
紫star脸颊上的部分肌肉微妙地抽搐了一下。
紫star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坐姿，问：“白晓？”
白晓扯出一个有点干巴的笑，默默地点了头。
紫star挥了挥手。围绕在她身边的小机器人往镜头外挪，镜头里便只剩下了独坐的紫star一人。
她说：“怎么了？”
白晓干笑了两声，嗫嚅：“呃……”
紫star盯着她看了两秒，就看电子幽灵：“电子幽灵，说话。”
电子幽灵把紫star往白晓面前递得更近了些，说：“你看白晓啊？看不到吗？”
“……”紫star抬手揉了揉额头，“什么？没听清啊，是不是数据连接出问题了啊？”
“我这里一切都好。”紫star说，“先挂了啊。”
电子幽灵：“？”
她摇晃自己手中的紫star投影：“不是，你不说点别的吗？”
紫star的投影被她晃了两下，消失了。
电子幽灵拧眉。
白晓见紫star消失了，干脆也把自己面前的纸举高了点，遮在自己和电子幽灵之间。
电子幽灵还不依不饶地将脸凑到白晓面前，说：“你怎么不多说两句话？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这叠纸已经挡不住电子幽灵了。
白晓叹了口气，放下纸翻了翻，这才抬头说：“差不多行了。”
“行了？”电子幽灵提高了声音，还想再对着这名小辈指点几句。
白晓再叹了口气，摆摆手用精神力屏蔽了电子幽灵的声音，问抱着手站在一边的白鸮：“我已经背完了这份文件，还有什么别的吗？”
白鸮笑了笑，说：“你听见我们刚才聊的事吗？”
白晓点头：“进宿舍里拿联系内线的物品，再去联系人鱼……和各地的人。”
她想了想，再说：“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处理和甘雀·凯的关系，避免在她面前露出破绽。”
白鸮微笑：“是的。”她轻轻揉了揉白晓的头顶，“今晚的其余时间，你就联系如何继续当‘白晓’吧。你顶着白晓的名字，就不能露出一点儿和‘白鸮’相似的行为和情绪。”
白晓抹了把脸，叹着气说：“真让我来干这事吗……”
白鸮的脸上只有微笑。
白晓再叹了口气：“好吧……”
反正现在思来想去，应该也只有她能做这件事了。再说，她之前都做了这么多了，要是现在再突然和她说不需要她做……
这才更不对劲吧。
白鸮笑眯眯地拍拍白晓头顶：“加油啊，我们这一群人就靠你了——你比我矮了几厘米，放在别人眼里是个挺明显的区分。”
白晓垮着肩，长长叹了口气。
被她屏蔽了声音的电子幽灵，正在面容扭曲地对着遥星指手画脚。白晓听不见她的声音，也没心情从她的口型猜测她在说什么。
遥星看着没什么反应，脸上挂着微笑都懒的平淡表情。
沉星·凯站在遥星身边，看一看遥星，再看一看电子幽灵——她还偶尔伸手摸摸电子幽灵，再新奇地把手从电子幽灵半透明的身体里拿出来。
白晓真情实感地说：“我觉得你……不是，我们这群人，可能不大符合你的预期。”
白鸮摸摸下巴，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怎么会呢。”
白晓没敢多问。
只要她不假装自己是白鸮，她就感觉自己非常没有底气。
从思考方式，到由思考进行引导的表情、行为。只要这些拥有了“白鸮”的名头，那她做的一切，都是“白鸮”做的。
但如果是白晓自己呢？白晓能做这些事情吗？
白晓做不到。
她连身份都是遮在“白鸮”外的虚影，提起自己的故乡都只敢说白鸮住过的那颗星球。帝国外的身份更是不敢提及一星半点，生怕自己被别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她是无根的游萍，悬在帝国这片深不见底的海洋里。她能挣扎着，勉强在水面上喘息，已经觉得幸运了。
数天没有出声的白影说：“别这么担心。”
白晓在心里长叹了口气：“我怎么会不担心嘛……”
“等你回学院就知道了。”白影说，“如果白鸮对你不利，我不会让她好过。”
白晓干巴巴地笑着说了声谢谢。
她倒是没想过白鸮对她不利的可能性。但既然白影提及了，那她也就这么顺着白影的话，想一想这种可能性。
——如果白鸮对她不利。学院里的甘雀·凯必定会对她发难。
她能活着进学院，但能否活着出来，还是个未知数。
沉星·凯的身份和阵营尚且不明确，好在还有遥星陪着她一同回去。即便她们被白鸮赋予了不同的事做，但都在学院里，总能够互相照应。
只是，甘雀·凯会给她们相互照应的机会吗？
白晓回想起自己当初和甘雀·凯的短暂交流，瞬间觉得有点头痛。
在沉星·凯不知道自己和白鸮的关系时，沉星·凯也和甘雀·凯差不了多少。更别说甘雀·凯手中的权力比沉星·凯更大。
被权力滋养出来的自负，会让她怎么对待白晓？
如果……如果对方从白鸮那里得到了暗示，知道了白晓的身份呢？
白晓抿了抿嘴，把脑海里的想法暂时清空。
她认真地和白影说：“白鸮应该不会那么对我的。”
白影回了一声嗤笑。
白晓没有再和白影辩解。她分了一部分心思，仔细修葺了自己精神世界里的庇护所。留在外的精神力仔细听白鸮她们说话的声音。
电子幽灵和遥星用肢体动作交涉了一番，在遥星的微笑中变成光点，覆在了遥星的耳羽尖端上。
沉星·凯盯着遥星的耳羽看了许久，还是在得到许可后伸手摸了摸遥星的耳羽。
白鸮笑眯眯地看了一会，问白晓：“你的手机是不是被改造过？”
白晓点头。
“除了我的之外，你还有几个手机？”
“……只有一个。”
白鸮了然：“那我给你多配几个手机，你把自己的手机放好，在外人面前换着用另几个手机。”
白晓再点头。
“九九也会和你一起回宿舍。”白鸮同白晓招手，两人一同走到房间另一侧。白鸮的精神力悄无声息地散开，为两人隔出了外人无法听见的空间。
白鸮这才说：“九九应该在这几天就会消化完吃掉的羽毛。”
白晓眨眼：“呃……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没有从遥星，或者别的羽人那里了解过吗？”白鸮皱眉，“算了，我再和你说一遍吧。它本身就是从工厂里逃出来的，身上带了羽人的血统。”
“现在又吃了不少纯血羽人的羽毛，所以在准备进化——虽然没人知道它会变成什么样，但应该能这么说。”